過了正月十五,就盼著二月十五。二月十五,新鄉市西郊有個老君庵廟會,拖拖拉拉地要熱鬧十天。好像是過了年,出了正月,怕人寂寞似的,畢竟離清明還有兩個多月,寒冷的日子還在路上。
廟會沒有到來的時候,嘴里總掛念著,一天天算計著,巴望著,有時,就成了幾個人聊天的話題。說著廟會,其實,多半是盼望這天氣早點兒暖和起來。這春天,就在廟會的后頭掖著藏著呢。
終于,馬路上有了白粉筆畫的杠杠,圈定了一個又一個參展的攤位。趕到頭天晚上,有些帳篷猶猶豫豫地搭起來了,路燈下照著進進出出的人,趕趟兒似的在卸貨,碼貨,忙碌的跡象有了。第二天清早飯后,你瞧吧,鄰近的大街小巷,三五成群的人們懷揣著歡聲笑語沖過來了。馬路邊兒的公交站牌下面,人流也突然漲起來了,浪潮一撥一撥地向著廟會方向涌動。趕上這時段,也正是季節交替的當口兒,溫度變化劇烈,忽冷忽熱,又常刮風,沙塵很大;但是陽光挺暖和。總歸是一天天往熱里去了,漸漸地溫度升起來了,再受到會上琳瑯的物品和喧鬧人群的烘托,漫不經心地送入到各個味道的呼吸里,懶洋洋的,醉醺醺的。喇叭里持續不斷的售賣聲,主顧之間的討價還價,一切仿佛嗡嗡作響的發電機,卯足了勁兒釋放出濃郁的干燥的熱度。
廟會上都有什么呢。據說老君庵廟會從清朝乾隆年間興起,已經有兩千年歷史了。據說先前廟會間商賈云集,場面宏大,歌舞、雜耍、風味小吃和民間手藝、衣食家用應有盡有。然而演繹到了當代,隨著社會物質文化生活豐富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廟會因未能與時俱進,漸漸流露出衰老的意味;尤其近幾年,相傳輝煌的廟會更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只剩下陳舊的百貨、飲食和農事,成了新潮和時尚的隔夜飯。曾記得讀中學時,廟會的起始恰好是學校和家。中午不能回去,拿著父母給的零錢,跟同學們擠入會場吃炒粉。哎,那個香啊,炒粉的內容至今回味無窮。
這兩天,今年的廟會正進行著。眼見得小街邊過路人興致勃勃,來來去去的內容定是與這廟會相關了。那邊隱隱嘈雜的音律倒入耳膜。到底按耐不住蠢蠢欲動的心思,周日午后,悄悄溜出家門來到會場。喧囂和熱鬧的勁兒跟先前一樣,整個會場洋溢著北方春季一樣火辣辣的躁熱。不過,究竟人還是見少些。馬路中央浮有很大填不滿的空檔。風輕而易舉地掃除腳邊的沙塵;人們躲閃著,輕而易舉地從馬路這邊走到那邊。然而心中的喜悅跟往年一樣,依舊圓滿滿的。走著逛著,感覺熱了,解開了棉服扣扣。嘿!春天來了。雖然,廟會如此,這樣的沖動每年卻都是盛況空前的。
王延青2010.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