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需要傳承
來源:作者:徐堅時間:2013-10-09熱度:0次
籍籍無名的村落,忽然在網絡和媒體里熱鬧了。我的朋友不遠千里在國慶也要一睹為快,不惜堵車與勞累攜家同行奔波,只為那古老的文化在新地的重生。
與泱泱中華的文明相比,溫嶺竿北村矗立的那幢小樓根本算不上古老的文化,只是在外圍構筑了中華文明的殘留,而正中的小樓,也被當地的一個規劃人員否定了小院主人再現傳統文化的思維。
當我們的規劃千遍一律的出現于中華大地的時候,難道這就是我們的新農村?就是我們的社會主義文化嗎?
建筑是一個民族和一個國家甚至是一個歷史恒久的記憶,建筑展現的是一個民族和一個國家永不湮滅的文化和精神,她是一首凝固的詩,她是一段無言的歷史,她是智慧與精神的傳承使,是一個民族靈魂的再現,維系著興亡。一個國家和民族無論你的物質和經濟發展到何種的境地,但是失去了文化,特別是數千年的傳統文化,最后的結局就是奴化。沒有民族的文化,就沒有自我的精神,只能成為別人的奴隸。
被媒體和網絡議論已久的小院,主人幾乎殘盡一生的精力去保護即將湮滅的藝術。但是,為了這個小院,只為了一個合法的批文,他屈就了那個世俗的規劃管理人員,所以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不倫不類的小康型主樓矗立在古老文化的包圍中。他的心在流血,他的眼中流露的只能是無奈,是一個為傳承文化無家無業的藝術家在所謂的“法”的面前的無奈。
這不是私人的別院,也不是為了自我享受的莊園。只是為了尋找和回歸,生于斯長于斯的土地才是張園重生的靈魂。主人叫張曉志,原為美術老師,從美術而研古建筑藝術,窮其一生窮其家室,只為傳承古代的建筑藝術與其文化。庸俗的世人與村民啊,也許你們只為了嫉妒或是羨慕,在土地和文化之間,你們選擇了用信訪和舉報,合力去摧毀那本該滅亡而又重生的文明。在你們所謂的利益面前,文化顯得是如此的蒼白無力,也在我們即將消失的文化面前,我們能否思索法為何執?法為何輔?法為何生?
我和我的朋友站在歷史的圍墻外,我們無法理解這內中蘊含的文明和精神。望著國慶熙熙而來的人群,就在曉志無償展現他的藏品的時候,我理解了他的偉岸。一個孤獨的文化傳承者,他需要的是傳承的真正意義,就象今年他面對著每天千人以上的參觀者,從日出到月暮的造訪者。他們象風一樣輕輕地來,也象風一樣輕輕地去,他們是沒有帶走一片云彩,但他們留下了滿地的垃圾,而且還有對古文明的傷害。曉志愿意把文明無償的傳達,曉志也愿意把一生的收藏展現于世人,可他七十歲的老母、剛上大學的女兒和高一的兒子,都要和他一起承擔國慶無償展現文化的代價。晨初六點一家人都要在星月朦朧中打掃昨晚殘留在庭院的骯臟,熙流的人群怎么就沒有想過清除自我走過留下的殘渣。更可恨的是他們任意的去撫摸和攀爬遠古的文明,只是為那一刻的所謂留念,甚至不惜扳下石刻人物的一根手指,只是為了愚昧的吉祥。
我難言我心中的悲憤,我望著嘻嘻笑笑參觀的人群,我看著他們滿不在乎的在毫無遮擋的楠木椅上變換著照相的身姿,我更難受他們把古老的櫥窗當成家里的衣柜粗暴開合,我無言他們在宋代的石槽里丟下煙灰,我更悲憤他們在唐代的楹聯上按下手印。我建議主人文化的傳承需要秩序,在無休止的摧殘面前,你需要選擇關閉,哪怕是殘忍的狠下心腸,背上私自的罵名,也要保護好這份文明。此時,浙大求是物業管理的老總朱滌清,也就是那個奔波千里只為一睹傳統文化的朋友,用濕潤的激情告訴曉志,“無論是對過去、現在和將來,物業管理者都要樹立您這樣的精神,也許,我們現在維護的物業就會成為后代傳承和保護的物業,甚至是高于物業管理的物業。”他馬上讓溫嶺公司派遣兩個保潔員,“在國慶期間,我們浙大求是要為文化傳承盡自己的責任,不能再讓傳承文化的孤獨大俠獨自承擔這份沉重的責任”。
有游者在說如果我有權力,我一定再劃一百畝給你建一個更大的館所;也有游者說來我們村里吧,拼著十年不蓋房,我們給你十畝地,只要你來我們村;也有知名企業家說,來我的農場吧,我在那里給你足夠的土地,成龍的囧境不會在溫嶺出現;我也在想,但我說不出口,也許在溫嶺的后花園,把這個文化展現在青山綠水間,更能體現天人合一的傳統文化。可我知道你的苦心,你無法離開你的桑梓,哪怕曾經有人費盡心力要拆除你的夢幻,你也要在生你養你的土地上傳承中華的文明,那是根與土的文化,是我們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的傳承,也許你只是為了讓你傳承的文化能給鄉人帶來第三產業的些許利益,但你還是忍受了污濁和詆毀,只為了心中的那份文化潔白。
可是,我沒有這權力,而且,我們都沒有這個權力。網絡和媒體在訪問或評論的時候,都在文物和土地利用上爭執,我看了電視的采訪,忽然一種悲哀油然而生。當媒體采訪文管部門的時候,文管部門說:“易地重建的古建筑屬于違法”曉志在采訪中說:“看到那些即將被政府開發而要拆遷的古宅,你們不保護難道我保護有錯嗎?”我在酒醉中打電話給他,你不是政府所以你有什么權力去保護,因為你沒有權力去保護,所以你的保護是違法的。但是他們有權力去摧毀,而且是在成龍和你買了之后那些本來的破爛才會成為文物。保護不是你們的責任,但傳承是所有文人、所有中國人、所有有良心的人都應盡的責任。
紀曉嵐也會因為《聽松》落戶竿北而欣慰,因為在此有他的故人、有他的先師,聚集一堂的張園里有杯酒清風,有談笑鴻儒,也有白丁入幕,雖無絲竹,但古周的編鐘、大唐的馬嘶、臧佛的法螺、明清的瓷磬,在靜默中演繹著動人的樂章。圍墻外的紛爭、圍墻外的短暫和圍墻外的渾濁,在張園的泉水里能比的上那初生的霓虹嗎?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