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林四海的散文詩歌集《石上花開》

    花開，是大自然中最常見的一種現象，無論春夏秋冬，無論黑夜白晝，均有不同的花兒次第綻放，或者漫山遍野，或者香韻滿園。這么說來，大多數花兒是離不開土壤，離不開陽光的。林四海把他的散文詩歌集命名為《石上花開》（2013年5月中國文聯出版社出版），讓我聯想到我家的瓷磚縫中曾長出的豆莢：夾縫狹窄，沒有水，沒有光照，豆莢卻倔強地昂起頭。那么，在硬硬的石頭上開的花，是否與此景相似？或者有所不同？
    帶著這份好奇，我首先閱讀了他的隨筆《石上花開》：“一大塊的巖石，長滿了青苔，昭示著它在這個世間存在年代的久遠，細看之下，石上的青苔竟然已經開出了藍色、白色、粉色的小花兒。不大的天地里一片青蔥驚艷，滿是陽光的味道。”“那另一塊巴掌大的巖石青苔上，沒有泥土的芬芳，沒有山泉的甘甜，甚至沒有人會刻意去呵護它們，但是這樣一個弱小的生命在近乎于貧瘠的巖石上竟然生根開花了，這不是奇跡，這是生命用另一種吶喊在呼喚！”果然，在石上開放的花兒與瓷磚縫鉆出的豆莢有著同樣執著而堅韌的品性。
    很多時候，執著而堅韌的品性并非一定是在特定環境下體現的，更多的，它體現在日常生活的平凡瑣事。林四海的執著便來自于他對土地原始而質樸的深情。
    林四海是江蘇省東臺市國土系統的一名工作人員，之前曾在鄉村中學任教12年。在農村出生的他，對土地懷有深深的敬畏和眷戀之情。雖然進城了，但每當回到老家，“村口的那棵楝樹，老屋后那條熟悉的泥濘小路，依靠在門邊守望我的母親，一次次成為我心中難以磨滅的印記。”這一次次的印記不僅烙在《老屋》上：“聞著淡淡澀澀的棉花清香，聽著父親微微的孩童般的鼾聲，聽著有風從屋頂掠過，躺在老屋里，我的內心充滿了歸屬感，一種別樣的情緒彌漫了整個屋子。我知道，這一種心緒應該就叫做幸福。”還散發在《麥香》中：“半袋子白花花的大麥肉粒，粉粉的、嫩嫩的，一陣奶茶般的濃郁麥香在我面前彌漫開來……麥桿兒青澀的味道鉆入我的肺里……我知道，我再也離不開眼前的這片土地，這片生我養我的土地，這片充滿著麥香的土地！”
    來自蘇北平原廣袤土地上的林四海，被親情纏繞著，被鄉情感動著，被那方土地牽掛著，在他的字里行間，無不表達出這種深厚的情感：“無論前面的路怎樣的難走，無論我走得多遠，我始終走不出母親的目光，我始終纏綿在母親的目光里！”（《在您的目光里纏綿》） “洗簌完畢，我鉆進了熱乎乎的被窩里，一股熟悉的味道飄進了鼻腔，那是新棉被的青澀味兒，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躺著，聽電視里的依依呀呀的聲音，我深深地嗅了一口，淚水悄悄滴滑過耳際：這是母親的味道！”（《溫暖的惦記》）“在這明媚的陽光里，我小心翼翼地將花莢上殘余的一絲絲棉花都拾撿干凈。我知道，我拾撿的不僅僅是棉花，還有母親對棉花的那份呵護，還有我對這鄉村無限的眷念！”（《母親的棉花》）。
    懷念往昔歲月往往摻雜著淡淡的感傷，是一種難以釋然的情愫。著名作家肖復興曾說：“人類拋棄不了懷舊的情緒。因為人類無法斬斷自己自身的生命，也無法斬斷連著現在的過去的歲月。”那么，這種情愫是否桎梏了林四海的思想，從而讓他在走向未來生活的征途上步履蹣跚？并非如此，《鍋塘里柴火紅》中不僅有懷舊，亦有對未來的憧憬：“鍋塘，已經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退出了很多人的家庭，歷史不是忘卻，而是更奮然地前行。環境保護、生活條件變化、生活方式轉變帶來很多變化，這種變化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新農村建設，我們還將會迎來更多新穎、新奇的變化，這種變化不僅僅是灶神爺名稱的改變，還有許多許多幸福的期待！”在《向東是大海》中，懷舊還化作了面對現實的力量：“之后我單獨再去過海邊幾次，已經不是去趕海，而是去看海、欣賞海了，海港、港區、港口的建設已經如火如荼，初具規模，巨大的風電機組昂然挺立在灘涂上。身邊盡管還時不時有像三叔一樣趕海的漢子，但是那種在圍堤里捕撈文蛤的安全感，不亞于農人在平坦的田間勞作，這種安全感是因為人定勝天、是因為沿海大開發帶來的。”
    因了這份執著，從一個鄉村教師，到如今的一名基層國土人，林四海始終沒有離開過生生不息的土地，沒有放下生他養他的鄉村。按照“十分珍惜、合理使用土地和切實保護耕地”的基本國策，在執行“全面規劃、用養結合，嚴格保護”基本農田保護方針時，努力做到既按政策辦事，又體恤民情，這種情形多次出現在林四海的筆下。《“給力民生”最重要》里寫道：“我扭頭向那位婦女說道，‘我們接到舉報，你在基本農田保護區內開挖地基，建造自有住房，違反了《江蘇省基本農田保護條例》的規定。我們現在責令你立即停止一切違法行為，迅速恢復地貌，接受調查和處罰。”“在花主任的敘述中，我慢慢了解到，這戶人家在1月9日家中電器失火，把三間房子全部燒毀了，只搶出了點值錢的物品，目前一家四代七口人住在臨時搭建的棚子里。……我偷偷抹去眼角濕潤的東西，悄聲問道，‘唉，是可憐啊。不過，違法行為還是要制止。這樣吧，我們再與村里協調協調，一方面要制止他的違法行為，一方面看能不能幫他解決點實際問題。”應該說，全面掌握情況，具備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不僅僅來自于他本身，更多的是他周圍的國土人對他的影響。《家有“四老”如有“四寶”》刻畫了四位老男人鮮活而可愛的形象；《揮灑余熱寫春秋》則頌揚了年逾古稀的老黨員肖志銀“退休不褪色”的光榮本色。正是有了這些國土資源衛士的執著，18億畝耕地紅線將得到合理而規范的守護。
    林四海在他的這本散文詩歌集的《后記》中寫道：“石上花開是堅守。”無論他是在教育崗位上教書育人，還是在機關伏案寫作，亦或是奔波在鄉村國土資源執法巡查的路上，林四海都沒有放棄過寫作的堅守。正如他所說：“回首創作的來路，集結出版也算是對自己一個總結而已；展望仍然要走的路，還有荊棘，還有泥濘，但我無悔，風雨無阻！”衷心祝愿林四海的堅守會盛開出國土資源文學創作鮮艷的花朵。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