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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沙華

來源:作者:詹海燕時間:2014-04-02熱度:0

                                             曼珠沙華
                       詹海燕
                                                 一
  曼麗輕輕地推開門,剛走進會場,就吸引了低頭玩手機游戲的陸平。女人對陸平來說猶如磁石,對女人總是在第一時間作出評價。他抬頭打量了一番,進來的女人身材一般,長相也還過得去,女人正環顧會場尋找座位,舉手投足頗有修養,顯得文雅而溫良。陸平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正后悔參加這次培訓,完全沒想到是這樣無聊,封閉的山莊,離城幾十里地,要喝酒都沒地方,更別提其他的了。
  陸平從部隊退伍下來,進了國營工廠,當了一名保安。進廠半年多的一天,廠長在狹小陰暗的值班室里發現了陸平,似乎眼前一亮,隨意和他談了幾句,便走了。沒過多久將陸平提為安保部副部長。不久財務科陳大媽上門,說廠長大女兒和他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雖說陸平長得一表人材,高大帥氣,顯得氣宇軒昂,可也知道自己的斤兩。他尋思肯定姑娘生得不好,要不怎么會看上他,這二女兒都嫁了個大學生,是廠里的工程師,怎么會把他個當兵的放在眼里,他并不抱希望。見面之后姑娘雖不說生得花容月貌也是小家碧玉一般,沒啥毛病!陸平雖說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但真以為奇跡會發生。
  成婚不久他發現了問題,妻子早年因其父打成走資派受了刺激,沒犯病時好好的,一犯病總覺得有人要害她,揮刀舞棒。陸平心說一定要對妻子好,把妻子的病治好,那知妻子的癥狀越來越明顯,連門也不能出了,根本管不了家。怕影響到孩子,兩個孩子自小隨著外公外婆,跟陸平也不親。妻子幾年折騰下來人完全走了樣,水桶似的腰,倒象是陸平的媽一樣了。兩口子別說感情就是夫妻男女那點事也磨沒。家是陸平不愿提起也不愿踏足之地。
  別說陸平始終是當兵的,還算經得起磨,快五十的人,并沒顯出老來,棱角還是那么分明,更加成熟,雙臂粗壯有力,走起路來步幅很大,即使坐著仍保持著軍人挺拔的姿態。他不再是那個啥都不懂的農村兵,英俊的外形,又加上幽默風趣的談吐,自然吸引了不少女人的注意,而他仿佛離不開她們。這些女人嘛,圖一時的刺激,有的出于對丈夫出軌的報復,還有的想從他這兒貪圖金錢,哈哈,不管怎樣,他也需要她們,像上癮的鴉片,不在于吸食鴉片的過程,只是享受它帶來的結果。可是夢醒之后,帶給他的卻是痛恨,如此反復,他變得麻木,像泡在女人肉池中,感覺不到快樂。和女人來往多了,他對女人越發反感,而又離不開。
  曼麗抬腳剛往里走了兩步,傳來硬底高跟橐橐的扣擊聲,會場齊刷刷的眼光都望過來,而且正在報告的集團領導明顯停頓了,話音有些不悅。她尷尬地立在門口,進退不是。女人窘迫之態讓陸平心生憐憫。他還是年輕時好幫人一把,見不得人受難,更見不得女人受急。他起身招招手,慌亂的曼麗并沒有注意到向他招手的陸平,正恨不得自己趕快隱身,她并不喜歡招搖。四下掃過去,看到最近的空位都隔了幾個位子,沒有辦法,女人只得提起重心踮起腳跟,正好走到陸平這兒,她微彎著腰,低聲請陸平讓讓。小抻包碰到陸平的手上,皮革的質感傳來一絲涼意,陸平看著白皙顯得修長的手,想象到那手會不會也是這樣的冰涼。他抬頭看到雪白的脖子和快要露出的乳溝,沒有聽清女人說了什么,下意識地站起,朝他企望的地方偷眼瞄去。女人已經站直了,抬腳準備過去。陸平失望地咽下唾沫,讓出自己的位置。
  “你就坐這兒。”
  女人如釋重負地坐下,見陸平站著,她過意不去,陸平大度地擺擺手,示意旁邊的人挪挪位置。
                                             二
  
  吃飯的時候,陸平很巧地和她坐在一桌,剛開始女人還有些拘謹,話很少,更多是傾聽和應答。在她與別人說話時,自然地流露出天真,似乎不經世事,當她沉思的時候,眼里有一種難以察覺的憂郁,陸平忽然產生了結識這個女人的沖動。飯后他很自然地邀約散步。兩人走在山莊小徑,時前時后,或是并行,山林幽靜清涼,散發出松木油脂馥郁的香氣,雀鳥鳴啾,相互呼喚,陸平心情放松,話題涌到嘴邊,說說笑笑,女人一改心事重重正經而古板的樣子,神情快活,腳步輕松。
  陸平知道了女人名叫曼麗,從談話中陸平了解到她新到公司不久,為了孩子上學放棄了在地質隊的工作,聽得出來她對山野地質仍抱有極大的熱情,而對現在的工作和生活顯得并不快樂。
  很快兩人分手,回到房間,陸平躺在床上,翻看著電視,仍然感覺冷清清的,他害怕夜晚的冷清和孤獨。他打開手機,撥了兒子的電話,兒子說了兩句忙著與朋友的聚會掛掉了,打女兒電話嘟嘟的忙音。他茫然地拿著手機,想撥打電話,卻不知撥打誰的。
  曼麗洗了澡出來,便拿起電話叮囑兒子一番,兒子是她唯一的牽掛。曼麗是個樂天知命的人,過去在地質隊,長年工作在野外,性格直率,她并不著意于追求外在的物質,順境也好,逆境也罷,只要天不塌下來,太陽總是會升起。只是這段時間來她心里總為家里的事糾結而郁悶。結婚這么些年兩口子分居兩地,她除了工作就是牽掛孩子。半年前她調到公司,才認識到嘯天的另一面,在領導面前低眉順目狗似的,對其他人則是橫眉毛綠眼睛,她恍然夢中醒來。兩口子別別扭扭,嘯天也一肚子不高興,犧牲了這么多,不是為這個家,別人說什么就算了,連老婆也不理解,跟著起哄,不是我四下張羅你能調得來?真正認識一個人需要多么漫長的時間,曼麗在心里苦笑。兩人不在一起也就算了,見天在眼面前杵著哪里能避得開,看門狗這樣的詞語象傳染的病菌在曼麗四周彌漫,讓她窒息得不能呼吸,每一想起就恨不得一走了之。
  出來學習,避開了嘯天和周圍的一切,心情好了許多。除了飯后散步之外,她常常在培訓中也溜出來,那些培訓毫無趣味,簽到之后她便走了,反正這樣的培訓只是斂財而已。她內心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怕只是一會兒。她有一種少時逃課的竊悅,既膽怯又向往的沖動。
  陸平也喜歡逃課,兩人就象關在不同籠子里的小鳥放飛出來,聚在一起。陸平說笑著,時間過得很快,半天就這么過去了。循著山路他們走到附近的小山,山下湖水一覽無余,陽光映照下波光粼粼,農家木屋、氤氳的霧藹,晚歸的牛群,荷鋤的老農和溫順的土狗,湖邊洗衣的農婦,嬉鬧的牧童……陸平看著,仿佛回到兒時,他悠然地坐下,躺著閉上眼傾聽蟲子的鳴叫,曼麗站在一邊,也不說話,出神地看著山下,直到暮色籠罩。
  這天兩人一起散步,不知不覺走到林間,各色野花競相開放,香氣襲人,微風送爽,一掃悶熱。呼吸著混合了草木芬芳的空氣,陸平混身愜意,一切那么安靜,仿佛入睡一般,曼麗走在前面,不急不徐,腰胯過渡自然流暢,輕薄的紡綢貼服在身上,把女人身上該凸的都凸出來。陸平涌起貪婪的欲念,舌根生出津液,恨不得立即擁在懷里,他幾乎忍不住湊上前要拉住曼麗俯身親吻。
  恰在這時,曼麗嚷嚷起來,把陸平嚇了一跳,收住了手。“快看,多漂亮啊!”幾朵不知名的花抖擻地掛在枝頭,細長的莖托著細絲樣的花瓣,絲絲縷縷舒展開來,纖細的蕊頭散發淡雅幽香,沁人心脾。
  陸平并不喜歡花花草草。這是什么花?
  名字有意思,學名叫曼珠沙華,又叫彼岸花。
  曼珠沙華,什么怪名字,喲,這你都懂,真歷害。
  曼麗羞澀地笑笑:這可能得益于我在野外工作,見了很多美得驚人的花,然后慢慢弄清楚名字,像這個,我就費了很大功夫……別碰,這花有毒。
  開什么玩笑,有毒你還拿。陸平還是縮回了手。
  真有毒,只是自己不要有傷,別讓花的汁液沾上就沒事的。世上的事很多大多都是這樣,越是美麗引人的往往有毒,比如說野生的菌,還有……。
  陸平沒聽她說,他突然發現這個相貌平平的女人現在有一張最美的臉,一頭柔軟蓬松的黑發瀑布般垂下來,半露的臉面色緋紅,薄薄的耳垂鮮紅而透明,眼眸低垂,埋頭嗅著,臉上充溢著滿足的喜悅和單純,像嬰孩那樣純真,周身散發出美好而純潔的光芒,讓陸平看得眩目。
  陸平喃喃說道:真美。
  是吧,你也覺得很美。
  曼麗抬起頭來,眼里閃現著星子般的光,還掛著傻傻的笑容。兩人四目相對,陸平在女人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一剎那間他迷亂地呆立著,猶如做夢,忘記了自己想要干什么。
  女人臉上飛過慌亂的紅暈,連忙躲開了。
  
                                                     三
  回到屋里,陸平眺望著漆黑的窗外,淋淋瀝瀝的細雨飄灑下來,更增添了他心里的煩悶。他沒有睡意,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女人綽約的身姿。他懊悔當時怎么沒有趁便拉住,現在他心中不甘,不耐煩地在房內踱來踱去。
  “有空可以聊聊嗎?”
  曼麗回屋找了礦泉水瓶子把花插上,花瓣在桔黃的燈光映照下泛出朦朧的色彩,狹小的屋子彌漫著沁人的幽香,女人望著,一時間有點恍惚,曾經的記憶涌上心頭,恍如年少時的嬌俏。她站起來,手機閃礫。
  “我是陸平。”
  她有些猶豫,拒絕還是答應。她回了電話過去,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事。陸平的答話吱吱唔唔聽不清楚,像是生病了。
  見曼麗進來,陸平連忙站起來,為女人端過杯子。曼麗心懷忐忑,拘促地坐在沙發一角,也不知說些什么好,回應時竭力控制自己的聲音,盡力讓自己顯得平靜。陸平聽得出女人的心慌,他隨意聊著,讓女人放松心神。過一會兒嘟噥著頭痛,他向曼麗解釋,卻盯著她的嘴唇,腦子里想入非非。曼麗抱歉著要走。陸平忙拉住她,沒事,又說要不你幫我按摩按摩?
  按摩,我不會呀。
  你不用緊張,隨意按摩一下,不是有一種說法,陸平的聲音富有磁性,他略微停了下,又繼續說:女性按摩就是緩解病痛的良藥,來吧,他用了不可抗拒的語調說,并用手勢示意到里屋。
  曼麗站在床邊,表情受刑似僵硬。陸平抱歉地笑笑,試圖穩定女人的情緒:真不好意思,本來不想麻煩的,只是……
  曼麗不便拒絕,怯怯地伸手按住陸平的太陽穴,陸平感覺到她微顫的手,還能感受到她在抑制自己的呼吸,“終是小女人。”他想道。暗自慶幸一步步地計劃實現,似乎看到自己的勝利。
  終于他把女人壓在身下,曼麗以他吃驚的能力反抗。他卻更為亢奮地要制服她,拼命地吻她的臉、她的脖子,而她極力地閃躲。
  “天哪,你那來那么大的勁。”陸平出了一身的汗。
  “不,不,不,你不能這樣,你會犯錯的。”女人低聲哭訴。
  “我要你。”
  “你怎么能這樣?怎么要強迫我?”
  “強迫?你不愿意?”陸平腦子里轟的響起了爆炸,這于他來說很陌生的詞,幾乎沒有女人對他說過。他沸騰的欲念降到了冰點。
  曼麗逃似的出了門,心里藏了無限的恐懼和哀傷。她整夜里思量,自己行為舉止檢點,并無出格之處,怎么會對自己這樣?難道在他人眼里,自己是那隨意的人?憋在心里的委屈讓她想找人傾吐。
  給誰說呢?說什么呢?“我是隨便的人嗎?”“我看起來象不貞的女人嗎?”昏昏沉沉地在會議中度過一天,她真不知沖誰開口,怎樣開口。盡管看起來一切如常,但她找不到內心的平靜。
  “有空能聊聊嗎?”陸平看到女人發來的信息,暗暗竊喜:“她是后悔了,心里想著……”又想會不會是要挾自己,反正自己沒什么把炳,有什么好怕的。
  曼麗進來,神情萎靡,濕漉的頭發披散下來,雙手絞著,茫然地望著電視,她艱難地咽下唾液,抱怨自己的命運不好,懷疑自己不貞。這讓陸平放下心來。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心里好笑,女人常常這樣,明明需要說出來的卻是反的。他想糊弄幾句算了,不就是逢場作戲,值得大驚小怪嗎?他開玩笑說自己付出卻得不到接受,曼麗并不理會他,說自己這樣對不起丈夫,會讓自己難以面對,無法做人。
  曼麗的悔恨讓陸平糊涂了,這小女人真是麻煩,單純又傻氣,保守又固執。他有些氣惱,握著女人的手低聲勸慰和開導,曼麗好象漸漸平復,最后竟軟軟地靠在他的肩頭上。
  女人信任地靠著,陸平手足無措,心跳得慌,滿手是汗,臉竟象年輕時候紅了。
  
                                                 四
  枯燥的培訓終于結束了,象一場夢樣,陸平沒想到他居然能受得了公司安排這樣枯燥乏味的培訓。陸平如魚得水又回到過去熟悉的生活中。對于曼麗,他相信很快就會忘記。那女人性格與他格格不入。時間會把一切都拋在身后,只有現在才是要把握的。他補償似的縱情享受,他感覺這才是他的生活。
  “聽說你這次換了新口味,感覺怎么樣?”圈子里的朋友找他的樂子。
  “別胡說八道,什么換了口味。”
  “還不承認,我都聽人說了,和那個女人整天聊天,怎么沒嘗到味道。”
  陸平心頭躥起無名火來,如果不是顧及朋友情面,他真是想揍人。他不愿意提這事,心頭怪怪的。他似乎把曼麗忘了,但曼麗的名字常常偷偷地在黑暗中浮現出來,她過得怎么樣了,還會記得他嗎,他搖搖頭,曼麗怎么可能記得他,萍水相逢不就是場戲嗎!?這些疑問裝在腦子里不斷地糾纏他,他慌亂地詫異,自己是怎么啦,為什么還要去想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和他有什么關系。難道是愛上她了嗎?這些年來,性的易得讓他忘記了男女間除了性還會有愛。曼麗與他相差很遠,怎么可能會愛上她這樣的女人。他斷定自己對那個女人是沒有得到的不甘心。他克制住給曼麗打電話的沖動,畢竟兩人就象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再聯系也沒什么意思。
  當冬日的陽光透過窗簾,陸平舒服地靠在床頭。床上還留有女人的余香,那是昨晚與朋友聚會時結識的,女人啥時候走的,他并不知道。他懶散地盯著拂動的窗簾,下意識地點上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慢慢從肺里吐出來。他突然覺得屋里多了什么東西,他四下找著。桌上擺放著一束花,花的味道很特別,淡淡的幽香撲鼻。
  昨晚他喝得暈沉沉的,現在他完全清醒了。細絲般的花瓣喚起了陸平埋在深處的記憶,哦,他恍惚記起了花名叫彼岸花。他定神看著,卻看見一雙憂郁而又純情的眼睛,想要說些什么,這雙眼睛在哪里見過?這雙眼睛如此純潔,不摻雜質,而又是這樣憂郁,緊緊地拽著他的心。
  他記起來,是那個女人。曼麗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他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但那雙眼睛一直在他腦海深處藏著,就是這雙眼睛,在這個并不年輕也不漂亮的女人臉上,他一時愣住了。他越是無法想象越是對曼麗更加思念,回憶就象花香一樣無處不在,悄無聲息地困住了他,那靜謐的樹林、山間的農莊、放松的交談。他一邊回憶,一邊微笑,過去的一切仿佛發生在昨天日益清晰地呈現在腦海中,空氣里似乎到處都是曼麗的影子,從迷離的天花板上、從陰暗的門后,從蕩漾的酒里,哪兒都有曼麗的眼睛在看著他。
  他搜尋女人的電話,發了一個模糊的信息:“很想見你。”在他這個年齡少了沖動,多了些沉穩,不是十拿九穩的事他不會做。
  “相見不如不見。”這是什么意思?不見,難道她不想見我?曼麗的回復讓陸平氣餒。
  陸平放下電話,又馬上拿起來,再一個字一個字地捉摸,總感覺還有話。陸平反復尋思。能夠回復說明至少她還記得我的電話,沒有放在黑名單之列,及時回復看得出她比較重視我的信息,“相見不如不見。”起碼不是一般的客套,是她思慮后回復。陸平忽然想到了另一句“相見不如懷念”,這應該是她要說的,這樣一想,陸平欣喜地吹了一聲口哨,他迫切地想要見她,要證實自己的想法,難道她也在想念著我!想到這里,陸平激動得坐不住了,連一刻也耽擱不了。
  已經是初冬,山城寒意漸濃。曼麗走出屋門,她抬眼望著昏暗的天色,緩步朝東大街走去。2路車站,兩個年輕人旁若無人地相擁親吻,陶醉愛河中,曼麗撇了一眼尷尬地朝下一站走去。她的內心就象冰封下的河水翻滾不停。陸平約了在山城公園見面。她無法預知是怎樣的結局,但她不能再任其下去,一段時間她象干渴的魚兒做著掙扎。明明知道不應該對那個男人生出想法,她必須要阻止自己的思念,自認為能做到心靜如水。她不斷地找事來做,也去喝酒應酬,不讓自己有一點空閑,但是沒用,手里有事心卻閑著,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心會出神,會跑開。
  但他們是關在不同籠子的鳥啊!能打開籠子飛嗎?
  北風呼拉拉地刀子一樣刮過,曼麗打了冷痙,心受凍似的成一團,她緊裹了大衣,露出一絲冷靜而堅定的微笑。
  夜色里,一盞盞路燈點亮山城的街巷,曼麗的影子不斷地縮小拉長,路還很長,她必須得走下去…… (編輯:作家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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