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味
來源:作者:田景軒時間:2013-10-15熱度:0次
在野外工作的時候,摘野蜂窩、摘苦李子、毛桃子是常有的事。摘野蜂窩要晚上去,用衣服蒙著頭,拿火把到蜂窩下曛,待成年的蜂子都逃走了,再用一根長木叉挑下蜂巢。把蜂巢拿回駐地,抖出巢里的蜂卵,經油炸成焦黃熟透后,就成了地質隊員們嘴的噴香的野味。——這其實是很冒險,也很殘忍的事,在野外并不常有。但野果卻是常有的,夏秋之際,毛桃子、苦李子、彌猴桃、八月瓜、橄欖果……滿山里都有果香。
小安子是大椏口煤勘普查組的年輕地質員,二十出頭,前一陣談了一個女朋友,正是他大獻殷勤的時候。在野外的一些有趣的經歷,滿山的果香,他很想和女朋友分享;但也只是在電話里。——似覺有些缺憾。一次填圖下山途中,和同事們摘了幾樣品袋野生彌猴桃,——也叫“洋桃”,他就暗暗想,“把一袋洋桃留下來,待有機會回家的時候,送給女朋友償償鮮。”他把洋桃放在床頭小凳子上,夜夜聞著洋桃的香味入睡,在睡夢中和女朋友“相會”。過幾天他就翻開袋子看看灰樸樸的毛茸茸的洋桃,用手輕輕地捏一捏,硬的漸漸軟了;過幾天又翻開看,軟得變稀了,甚至壞了。他有些心痛,除壞的忍痛丟棄外,感到不能存放的就吃了。到最后,只剩下最后三個個頭稍大的洋桃了,他索性從袋子里拿出來,直接放在凳子上,免得焐壞了。他想,“如果還有機會回家一趟的話,剩幾個也算幾個,畢竟是心意嘛。”回頭一看,時間過去一個月了。因為項目工期緊,每個地質員手里活兒多,壓根兒沒有請假回家的機會。這樣,小安子對女朋友的思念只能交給電話解決了。一個月下來,電話費花了幾大百,——錢是小事,不在乎,在乎的是和女朋友的感情溫度。但此時,和女朋友分開,已是三月有余了。這天,他下山回來,已是傍晚時候,吃飯之前,他疲憊地躺倒床上,瞇上眼小憩。他剛躺下身,眼光無意間掃過床邊的小凳子,卻發現僅剩的三個洋桃竟不在了!他“騰”地直起身來,眼睛左右亂掃,哪有洋桃的影子。他想,“會不會是哪個饞嘴的同事吃了呢?但不對呀,同事都和他一道上山的呀。”低頭往床下一看,果然看到床下三個洋桃皮,——只剩下皮子,“肉”已沒了,地上還有零亂的耗子腳印。——洋桃被跳皮的耗子偷吃了。
“哎……”他長嘆了一聲。
后來他和這個女朋沒有好成。他在想,是不是就是因為沒能送成“洋桃”呢?其實當洋桃沒了的時候,他都想到好了,還有“八月瓜”呢,——在野外,野味多的不是!但這個“女朋友”卻再也沒給他機會了。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