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國法難容

　　　　　　　　　　　                    十二
　　王家寶在龍潭鎮上給李海敏打電話的時候，李海敏正在中原市君再來賓館里泡妞。他沒有少泡，一次就找了兩個三陪小姐，并且是全晚式服務。
　　按照中央的政策，根據省市縣的工作部署，龍潭鎮正在大搞新農村新型社區建設。這檔兒，龍潭鎮的人事有了變動，鎮長葛文華出任龍潭鎮黨委書記，李海敏也成了鎮里主抓農業農村農民致富的常務副鎮長，新農村新型社區建設自然由他來主抓。可在新農村新型社區建設如何抓的問題上，李海敏與書記葛文華有了質的意見分歧。
　　葛書記的意見是，調動這些年鎮里積蓄起來的一些財力，農民們這些年靠勞動致富家中可能有的存蓄，借助縣各個委局對各個村的新農村新型社區幫建工作東風和招商引資而來的外商的力量，采取政府拿一點、群眾對一點、委局贊助一點和外商建設一點的辦法，集中財力，對鎮上幾個條件已經成熟和正在成熟的村子，統一規劃，分期施工（即，成熟一個開工一個），用三到五年時間建設起一批村級集中民用樓房、村級文化大院、村級學校建設工程，同時實現住宅區和進村道路硬化、綠化、美化、亮化。
　　可李海敏認為，書記講的新農村新型社區建設規劃意見，戰線拉得太長，建設時間太久，政績顯現得太慢，也太浪費財力人力物力。不如集中建設一個新農村新型社區示范村，其他條件不成熟的也要上，只是做做面子工程就可以了。也就是，在月亮灣村搞個新型社區示范村；而在鎮政府周圍，縣級公路沿線的幾個村，道路給他們硬化了，村莊給他們綠化了，那些村子里的土房子土圍墻，政府出些錢用白灰粉刷一下，實現亮化就可以了。
　　葛文華書記堅決不同意，說，這是虛假工程，是勞民傷財糊弄老百姓的繡花枕頭工程。月亮灣村是個走在新農村新型社區建設前的村子，新農村新型社區建設在月亮灣村已經初見雛形。鎮里可以總結月亮灣村的經驗，用來指導全鎮的新農村新型社區建設。不能作為這次新農村新型社區建設的政績工程，來彰顯說是鎮里當前的新農村新型社區建設政績。他還說，我們共產黨人，就是要實實在在為群眾辦實事。只要鎮里的經濟發展了，人民群眾富裕了，社會各項建設事業朝著人民富裕幸福的方向起來了。我們的政績如何，人民會公正地評判，歷史會公正地評判。
　　最后，鎮里召開鎮黨委會議，研究決定把書記的新農村新型社區建設規劃意見和李海敏的新農村新型社區建設意見，一起提到鎮人大代表會議上，由人大代表表決決定。在人大代表會議上，葛文華書記的新農村新型社區建設規劃意見得到代表們的一致通過，正式形成決議。
　　這件事是李海敏心中十分不高興，他認為這是書記在借助自己手中的權利壓制他的發展。一怒之下，就跑到中原市消遣來了。
　　這小子一向就是個色鬼，在干派出所所長期間，后來又干龍鎮鎮副鎮長以來，借助手中的權力，糊弄了不少鎮里的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婦。每次出差到外地，他都借機玩女人，還到旮旯角子的低級的文化地攤上，購買一些黃色錄像帶子，藏在住室里偷偷地看，然后在他網絡到的女人身上模仿著學。
　　這天晚上，他靠在市面上的大藥店里購買到的春藥，折騰的兩個三陪小姐死去活來，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他才摟著兩個女人呼呼地睡著了。市里配合君山縣公安局抓捕李海敏的公安、紀檢、檢察人員，早晨八點鐘來到他居住的賓館，由服務員打開他的住室房間門，推了推他，他才朦朦朧朧醒了過來。
　　“你是君山縣龍潭鎮的副鎮長李海敏嗎？”一個紀檢人員嚴肅地問道。
　　“哎，我是。你們怎么敢……”他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對進來的人的不禮貌行為非常惱火，但他的話說了不到一半就打住了，眼睛吃驚地瞪了起來。
　　“我們是市紀檢委、檢察院、公安局的人，你給我們走一趟吧。”那人亮了一下身份證件說。
　　　                                     十三
　　尤青山和于田到三門峽市的時候，天剛蒙蒙亮，街道上只有環衛工人在路燈下辛苦地打掃著各自路段的衛生。他們的身影被路燈光一會兒拉長，一會兒縮短，有時變成兩個影子，有時變成四個影子。
　　于田把車開到一家閃著霓虹燈彩的名叫錦繡前程的五星級十六層大廈賓館大門前，按了按車喇叭。門衛從值班室里的鋼絲床上，睡眼朦朧地折起身子歪著頭看了看室內的電視監控器，見有一輛黑色的帕沙特轎車要進駐賓館，車牌號是豫C99999，一下來了精神，不敢怠慢，按了一下遙控器，電子拉閘門就緩緩地打開了。
　　于田剛把車開進院子，門衛就披著大衣，戴著警帽，慌里慌張跑了出來。于田把車玻璃搖下，門衛恭恭敬地給他敬了一個禮，微笑著問道：“請問，您是來住宿嗎？”
　　“廢話！不住宿來干啥？”于田沒好氣地耀武揚威地回答道。
　　門衛笑嘻嘻地向車里瞄了一眼，見車里前后兩個人，立刻麻利地把轎車前車門和后車門打開，身子一側，腰一彎，打了個手勢說：“您們請！您們請！”接著又說，“把車鑰匙給我，我把您的車歸位，就馬上給您送上。”
　　尤青山和于田從車上大模大樣地走出來，于田把車鑰匙交給門衛，門衛先是領著他們來到賓館大廳總臺，而后翻身出了大廳。
　　總臺服務小姐微笑著問道：“請問二位先生，您們住什么樣標準的房間？”
　　于田剛要問答，尤青山拉了他一下，連忙微笑著說：“我們住高層總統套間，需要早中晚三餐送到客房的一站式服務。”
　　“可以，我們的服務定會讓您滿意。請出示您們的身份證件，我會很快給您們辦好入住手續。”服務小姐癟了一下眉頭，很快又微笑著說。
　　于田愣了一下，剛要伸手從口袋里掏身份證件，尤青山又攔住了，笑著說：“我這就給您。”接著從上衣口袋里的大錢包里，掏出兩個身份證來，“請登記。”
　　于田見尤青山拿出來的是兩個假身份證，立刻笑著打圓場說：“嗨嗨，剛才小姐要身份證，我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證忘帶了，沒想到是尤總帶著……”
　　于田的話剛出口，把尤青山和于田都嚇了一跳，“唰”地一下，兩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服務小姐身上。當他們看見服務小姐正低著頭，聚精會神地給他們辦理入住手續，這兩個人才暗暗地噓一口氣。
　　總臺服務小姐幫他們辦好入住手續，雙手把門卡遞給尤青山，并微笑著溫馨提醒道：“您們的房間是十一樓666房間，電梯在右邊，請慢走！”
　　“謝謝！”尤青山接過門卡客氣地說。
　　這時，門衛把車鑰匙給他們送了過來。他們在大廳服務小姐的引導下進了電梯間。
　　“媽的，你怎么會亂說亂動呢？差點壞了我們的大事兒。到房間后，咱們誰都不要出房間門半步了。若有人進房間，你不許再亂動亂說！”尤青山在電梯里氣咻咻地大罵道。
　　“是、是。”于田大氣沒敢出地點著頭回答。
　　他們真的一天沒有離開房間半步，早餐、中餐、夜餐都有服務小姐送到房間，直到晚上十二點鐘，這才開始離開房間。準備到飛機場去，乘坐晚上一點四十的飛機，先到天津，再到日本，最后到美國，去逃離國法的制裁，去享受異國的自由。
　　但尤青山和于田還是沒有能夠走了。當他們打開房間門的時候，卻看到陳忠、古留存等幾名公安堵在門口。起初尤青山不明白，他計劃的這么周密，陳忠他們是怎么會這樣快就趕來的？當他看到站在公安后面的總臺服務小姐和門衛，仍然在沖他們微笑時，心里一切都明白了。原來，當尤青山和于田來到前程似錦賓館的時候，賓館的門衛和總臺服務小姐都已經得到協查通報，他們已經發現尤青山和于田就是攜巨款外逃的兩名罪犯，為了不打草驚蛇，門衛和總臺服務小姐都十分精明，不動聲色地按照他們的要求順利地給他們辦理了入住手續，然后，迅速報告了公安部門。公安部門為了做到萬無一失地抓捕罪犯，在給尤青山他們送晚飯的時候，一名女公安喬妝成服務員，已經進入他們的房間確認了他們的身份。尤青山真實姓名尤青槐，不得不乖乖地伸出雙手，讓陳忠和古留存給他們戴上了象征中國國法尊嚴神圣不可侵犯的手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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