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設計指認

　　　                                  四
　　秋季真的來了，那蓊郁了整整一個夏天的一排排各類綠化縣城的樹木，已開始慢慢褪去綠的顏色，卻還沒有顯出多大的頹勢。受地理因素的影響，山城的秋天雖然已經是天高氣爽、云淡風輕，卻仍如流火七月那樣燥熱煩悶。    君山縣城雖然是一座很小的山城，但它是一座美麗的充滿現代活力和朝氣的繁華山城。山城東西長不到十公里，南北寬不到兩公里，總面積只有一十八點六平方公里。明凈的伊河水從縣城呈東西“S”型走向，穿過整個縣城，把縣城分成西北、南北、東南三小塊不規則的長方體。雖然它身處山間谷地，河流交匯，山城的地理環境也決定了它的格局以及發展廣度，四周巍峨的山嶺鎖定了這方天空的大小。但改革開放的浩蕩東風依然吹進了這座小城，隨著改革開放的進一步深入，經濟和建設的發展速度不斷提升，山城的生活節奏也越來越快，對基礎設施的需求也越來越多、越來越高。山城的決策者們，在這三十多年中，把原本在中心地段的南北一小塊的僅靠一條山區公路與中原市相連的縣城的生活環境區域，已經向東西蔓延到西北和東南兩塊，成了縣城的兩塊新的開發區。目前，大的城市框架已經構成，二十多層、十多層、七八層的建筑物鱗次櫛比，如雨后春筍，紛紛拔地而起，與峰巒疊嶂的群山外面的世界相連的公路四通八達。山城里到處呈現出一派車水馬龍，人山人海，分外喧囂，生機勃勃，繁榮昌盛的新氣象。君山縣城，再也不是過去的隔絕于世的山城，再也不是過去的寧靜的死水微瀾的山城。
    黑不溜秋低矮發胖的刑偵隊副隊長古留存，按照隊長陳忠的交代，要魏蘭花、張金貴在一家賓館里暫時休息，然后，他帶著王強、趙星男、吳鍋蓋、吳拐子和三名便衣警察，悄悄地來到長春路尤青山的辦事處附近街面。
　　古留存拿眼睛掃視了一下尤青山辦事處對面的一家豪華酒店，悄悄地對王強說道：“剛才與你交代的都記住了吧？”
　　“嗯。記住了。”王強答道。
　　古留存望了望依然火辣辣地熱的天空，又對王強交代道：“只要他在街面上站上三五分鐘就可以，方法要靈活得當，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放心吧。不會的。”王強說完，邁開腿向尤青山的辦事處走去。
　　“我們就在對面這家酒店等你。”古留存說著給其他人打了個手勢，大家一起走進了那家酒店。
　　酒店里八張桌子，有六張桌子都已經被人占去了，看上去生意非常紅火。
　　店老板見他們幾個走進來，臉上堆滿笑容地連忙走上來，彎著腰打了個熱情歡迎的手勢，聲音非常甜美地說道：“歡迎光臨！快里邊請！”
　　古留存選了一張臨街的有大玻璃窗子的桌子，要大家坐了下來。
　　老板隨著他們來到桌子前，剛要打開菜單，古留存悄悄地把證件給他亮了亮，低聲對他說：“我們是來辦案的，請不要打擾。給上幾杯槐米茶就行了。”
　　老板懂事的點了點頭，悄然離去。
　　　                                五
　　王強走進尤青山辦公室的時候，尤青山正坐在老板椅里，一只手揉著眉毛頭子上的瘊痣在發愣神兒。
　　前些天，高志偉到月亮灣參加旅游開發第一批游客進駐典禮儀式，而后又視察造紙廠的擴建改造工作進展情況，尤青山本來是怕到月亮灣去，讓月亮灣人看出他就是當年拐走王花妮和她孩子魏皮蛋的小竹匠，更怕碰見董桂英、趙慶國和董桂英的寶貝兒子趙星男（尤青山不僅得知趙星男就在月亮灣里當村官，還了解到董桂英和趙慶國都要來參加典禮儀式。）認出他就是當年禍害他們家公司的尤青槐。尤青山找了個借口說自己高血壓病犯了，暈得走不了路，于是要于田到月亮灣陪同高志偉董事長參加各類活動去了。
　　誰知，越是怕狼來嚇。高志偉董事長竟帶著一桿人馬來到辦事處看望尤青山的病情。高志偉在尤青山的辦公室里的書柜里，發現了尤青山當年以小竹匠身份拐騙王花妮時，搶走的王花妮包裹里的一塊銀麒麟牌子。更令尤青山想不到的是，高志偉竟說那是他丟失的二十多年的女兒脖子上戴的牌子。董事長問起牌子的來由，他順口編了一個謊言暫時搪塞過去了。但尤青山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必須得加快步伐，盡快把那幾筆款弄走，想辦法盡快脫身，否則，被高志偉覺察到，報告給公安局，那他將前功盡棄。
　　這幾天，尤青山一邊想辦法穩住董事長高志偉等人，一邊和于田不斷密謀，加快了自己的行動計劃。
　　尤青山見是王強走了進來，立刻折起身，“嘎嘎”地笑了兩聲，說：“嗷，王副總，你來了。造紙廠的改造擴建工作這幾天又有什么進展？”
　　“嘿嘿，原舊機器已經基本拆除闊利，家寶正在組織工人，進一步勘查擴大了兩三倍的新廠區的建設廠址。”王強走進辦公室，沒有坐下的意思，笑著答道。
　　“嗷——，那就好。速度要加快，董事長已經有些不滿意了。你來是．．．．．．？”尤青山看出他來有事情找他，這樣問道。
　　“是這樣的。董事長前天來視察辦事處，發現門口的牌子太小了一點。昨天給我打電話，要我趕快再換上一塊。”王強舉了舉手中的新牌子，又說,“你看，我已經按照董事長的要求，制作好拿來了。我是來給尤總您說一聲，咱們一起到門口，找個合適地方掛起來。”
　　尤青山眉毛頭上的瘊痣顫抖了一下，不解地說：“我沒有覺得董事長嫌那塊牌子小啊，董事長也沒有給我打電話說要換牌子呀？”
　　王強連忙解釋說：“可能是董事長一時想到的，后來又忙于其它事情，忘了給您打電話說一聲吧。總之，牌子已經制作成了，咱們就到門口去找個合適位置吧。”
　　尤青山猶豫了一下說：“我就不下去了，你找個位置掛起來就行。”
　　“嘿嘿，那怎么能中？若掛的位置不合適，您和董事長又該罵我了。走走走，咱們一起去掛上，不要多少時間。”王強一邊說話一邊走到老板椅前，伸手拽住尤青山，就往外面走。
　　當他們來到街面上，兩人站在辦事處門口審了審位置。尤青山指著門口的左側說：“就掛這里吧。”
　　“好。”王強走過去，把一把椅子放在門口左側，上到椅子上。尤青山幫他扶著椅子，他拿錘子把新牌子掛在了門的左側，摘去了舊的牌子。
　　尤青山和王強，離開辦事處大門七八尺遠，上下左右審視了一遍，尤青山說：“掛的新牌子看上去就是不錯。”他轉臉對王強說，“走，再上去坐坐？”
　　“嘿嘿，時候不早了，我還得趕回月亮灣去，照看著工程進度。那幫兔崽子，你人在與人不在就是不一樣！”王強擺著手笑著婉言謝絕道。
　　“嘎嘎，是那樣，是那樣。那你就趕快回村里吧。”尤青山說笑著，轉身走進了辦事處的大門，上了樓。
　　王強瞅著尤青山回了辦事處，急忙轉身走進了辦事處街對面的酒店。他走到古留存身邊，悄悄地問道：“怎么樣？事情搞清了嗎？”
　　古留存翹起大拇指稱贊他道：“你事情辦得很好！這里已經弄明白了。”他向酒店門外努努嘴，對大家說，“我們撤。”
　　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古留存他們。那眼睛就是坐在酒店一個角落的于田的眼睛。昨天晚上他幾乎忙了一個通宵，睡到上午十點才出來到這里吃早餐。他剛坐下沒多久，古留存他們就來了。他看清楚那是月亮灣的人和幾個陌生人。他覺得他們有些神神秘秘的，就不動聲色地觀察起來。當王強走進來，與一個黑不溜秋的低矮發胖的男人說話的聲音，要他聽到時，他大吃了一驚。但他立刻把頭埋在桌子下，以防王強看到他。當王強他們走了以后，他也急匆匆地走出了酒店。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