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鮮花美酒
                          四
    就在吳曉雅殉樓的下午，張大富正懷里摟著一個花枝招展的妞兒，在新世紀歌舞廳，一邊飲酒，一邊嘻嘻哈哈地歌舞著。音樂聲中，一首西塞桃花的《黃石美》蕩漾在包房里：
         長江千里迢迢送我一泓綠水，
送來了湖光山色層層疊翠，
西塞桃花紅，銅草綠芳菲，
         蓮花伴著鱖魚游，香樟惹人醉，
石榴花開似漁火報得三春暉。
．．．．．． 
    茶幾上，開心果、葵花籽、啤酒等狼藉地堆放著。
    張大富與吳曉雅結為夫妻時，不是這樣的。在月亮灣那個窮得男人們找不來媳婦的地方，美麗的吳曉雅能嫁給他，他已經心滿意足。
    吳曉雅的爹吳鍋蓋，本來是要拿她給他的哥哥吳一巴換個媳婦的。那個男人，吳曉雅見過，不僅長相對不起觀眾，還口吃，還羅鍋。吳曉呀想到要和這樣一個男人生活一輩子，心里就發怵，身上就顫抖。
    出水芙蓉，珠掛芙蓉面。在緊急中，吳曉雅想到了與她從小玩到大的張大富，人實在、勤勞、長相又好，家庭在月亮灣也算殷實，更重要的是張大富的父親又是月亮灣的頭號人物——村支書，嫁給張大富她也受癥不到哪里去。因此，吳曉雅決定自己選擇自己的人生路。
    那晚，月很明，風很靜，大地也像閉住了呼吸。吳曉雅約張大富在月亮灣的后山麥場上的麥秸垛邊見面。
    “俺爹要俺嫁給那個羅鍋，俺不愿意。”
    “那你啥意思？”
    “俺要嫁給你！”
    “啥？”
    “你敢要俺不？”
    “敢！”
    “你能對俺好不？”
    “能！”
    “那你現在就要俺。”
    “啥？”
    “你要了俺，俺就是你的人了。俺把戶口本已經悄悄偷了出來，今晚，你把你爹的公章偷出來，開個證明，再把你家的戶口本找好。明天，咱們悄悄到鎮上把結婚證辦了。俺爹就沒門兒了。”
    “這？”
    “咋？你不敢？！”
    “殏！你對俺好，有啥不敢！”
    “快！”
    “啥？”
    “你要俺。”
    “嗯。”
                                   五
    第二天晚上，吳曉雅把事情告訴了她爹。她爹氣得吹胡子瞪眼又罵娘，可想想，閨女嫁給張大富，張大富孩子也不錯，再說，從此他們家在村里也就有了靠山，也就唉聲嘆氣地答應了：“唉——，這著一來，你哥的媳婦，猴年馬月也沒有指望啊！”
    晚飯后，張大富走進爹娘的住室，把結婚證拿出來，要他爹娘看，他爹娘都愣了。聽了張大富的解釋，大富娘高興地合不攏嘴。張金貴“哈哈”地笑著說：“這閨女，不僅長相好，還怪有心計的，嫁給咱家也成。俺想，吳鍋蓋那老鱉，為這事兒，也翻不了潭！”
    張大富與吳曉雅新婚一百天后。張大富為了讓自己的女人過上更好的生活，決定到君山縣城去打工賺錢。
    夜闌人靜，一番巫山云雨之后，曉雅躺在大富的懷里，嬌滴滴地說：“你去打工，俺想你咋辦呀？”
    “沒事兒。俺十天半月一二十天回來一次，就是了。再說，你也可以去縣城找俺。”
    可，吳曉雅一個人在家耐不住寂寞，經不起魏柱子的再三挑逗，還是躺在了魏柱子的懷里，被張大富的父親張金貴逮了個正著，張大富殺了吳曉雅的心都有。月亮灣窮啊，光棍漢太多。經他父親張金貴一再勸說，他把吳曉雅領到了縣城他打工的地方。吳曉雅有悔改之心，一心一意待他好，后來又有了孩子貝貝，他們倆的夫妻關系才有了緩和。沒想到，吳曉雅為了打麻將，把孩子放在沼氣池里，被毒蛇給咬死了。更令他震驚的是，他又聽說，她的哥哥吳一巴強奸了她。這一連串的事情，讓張大富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加上，他在縣城，開了小商店，生意也算紅火，兜里漸漸有了錢，他不擔心自己再沒有女人嫁他。為了心靈上的那點安慰，也為了報復吳曉雅，他的生活就開始糜爛起來。
    他開始在眾多女人身上大把大把地花錢，他甚至一個月換五六個女人。他把女人帶到家中，當著他妻子的面，行那茍且之事。
    一次，張大富帶了個女人，到鄰縣的湖區景區去玩，沖鋒舟在湖面上，橫沖直闖了一天一夜，離開時，服務生把一張單據遞給他，花銷八千五百元，他眼也沒眨，撂下票子就走了。
                                     六
    歌舞廳里的音樂聲令人陶醉，美酒令人陶醉，懷里緊緊摟抱著的女人更加讓人陶醉。張大富懷里的女人，忘情地唱著《鄉村愛情》主題曲：
是誰敲開了我的門窗，
是誰闖進了我的夢鄉，
我心在飄蕩，
情也迷茫，
．．．．．．
    張大富瞇著眼睛，嘴在女人的臉上癡癡地吻著，一手摟抱著女人，一手探進了女人的衣服里胡亂地揉摸著。女人無法把歌唱完，心中騷動，扔了話筒，雙手緊抱著，把舌頭探進了張大富的嘴里，兩個人就有燃燒了起來。
    兩人踏著音樂舞步，相互親吻著，揉搓著，來到包房門口，把門插死。雖然，雙方的嘴都沒有離開對方的嘴，可相互卻把對方的衣服扒了個精光。兩個人自然地倒在了包房的綠色地毯上。他們來了個騎馬姿勢，女上南下。當男的把嘴移到女的奶頭上時，女的順勢從茶幾上取過來一罐啤酒，把啤酒緩緩倒在了男的胸膛上。男的順勢也從茶幾上取過一罐啤酒，高舉著把啤酒緩緩倒在女的秀發上。兩道啤酒瀑布交織著飛流而下，他們的身子像籮筐一樣搖動著，當兩罐啤酒瀑布將盡時，他們二人尖叫著結束了游戲。
    他們把衣服整理好，剛傳了口氣，包房門就被人“嘭嘭嘭”地敲響了。
    “誰？”
    “老板，我，快開門。”
    張大富聽出是他商店的伙計，就開了包房門。伙計走進包房，神色仍然緊張。女的感覺有點不對，可又不好說什么，就走到沙發前坐下。張大富倒無所謂，他拿起一罐啤酒，一扎氣喝完，看也沒有看伙計地問道：
    “啥事？”
    “嫂，嫂子跳樓死了。”
    張大富愣了一下，很快又咬了咬牙，平靜下來。那女人卻臉色變得灰死。
    張大富把臉轉向伙計，看來他兩眼才說道：“啊，我知道了。你去吧。”
    伙計離開包房，張大富從口袋里掏出一疊子錢，遞給那女人，嘴里罵了一聲：“滾！”
    那女人接了錢，匆匆離去。他，環視了一眼包房，嘆了口氣，揚長而去。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