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園》

                        第十八集   一葉小舟闖長江，生死茫茫兩不知 
                  
                                       陳蕙卿（一棵楊先生）

1        萬壽宮             日             內
【清晨，陽光灑滿了萬壽宮的庭院，古柏在陽光下更顯青綠。趙玉松做完早壇功課從道學班走出來，迎面遇上方丈。
方丈（和藹的）：玉松，做完早壇功課了？
趙玉松（謙恭的）：是，方丈。
方丈（溫和的）：玉松，知道江水破壩，魚米之鄉成澤國的事嗎？
趙玉松（謙和的）：看過報紙了。
方丈（看著趙玉松）：我記得你好像就是來自魚米之鄉的？
趙玉松（點頭）：是的，湖北黃梅是我的故鄉。
方丈（搖頭）：可是現在那兒已是一片汪洋了。玉松，對此你有什么想法呢？
趙玉松（溫和的）：方丈，玉松自幼隨師傅云游四方，師傅教誨徒兒既要一心向道，修其心，養其性，以修煉為本，助人為樂，還要觀天下風云，濟蒼生百姓。如今江南有難，千萬百姓無家可歸，此正是我道門助人修善之時。（看著方丈施禮）我想，八月下旬，我們道觀就要舉行一年一度盛大的廟會，不如，我們就此廟會，倡導人們救濟蒼生，籌些善款，接些善緣。無論是乾道，還是坤道，又或者是居士，這都是學道之人所希望的，也是我們學道之人修煉融于世的極高的境界。（謙恭的）不知玉松所言，可曾有違道法之理？
方丈（笑了）：呵 ！玉松，自上次開布法會之后，你對道學的理解，總能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因為要融于世，所以，道學與現實總是有割舍不斷的淵源啊！
趙玉松（謙恭的）：玉松的拙見讓方丈見笑了。
方丈（含笑）：那你打算怎么去做這件善事？
趙玉松（溫和的）：方丈，我們有施診給藥部，它可以作為我們的一個平臺，我們就把施診給藥部作為我們籌善款，結善緣，濟眾生的一個窗口。您看呢？
【陽光下，方丈捋著胡須含著笑對著趙玉松點著頭，二人一同走在彌散著青松古柏之香的庭院里。

2         高地上        日            外
【高地有如孤島在大水中佇立著。李志勇在高地上盲目的走著。一個難民在高地上拔草，然后在渾黃的洪水里洗掉泥巴，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李志勇饑腸轆轆，干澀的嘴里似乎連口水都變得很粘稠。李志勇摸了摸肚子，也蹲下來，拔起了草。
難民（笑了)：兄弟，從來沒吃過這草根，沒想到，這個時候，它比肉還要好吃！你也嘗嘗？
李志勇（調侃）：以前只以為牛會吃草，其實人也會吃草啊！
【高地上，李志勇拔出草根，甩掉泥土，慢慢的往嘴里塞，只覺一股草的清香，一種幾日未嘗的嚼味，又熟悉的回味在嘴邊。李志勇不由分說的又拔起了一叢青草，很香的吃了起來。看見李志勇吃的這么香，高地上的難民們也都三三兩兩的拔起身邊的青草，無可奈何的放進嘴里慢慢的嚼了起來。

3          土坡上          日          外
【土坡上又一具尸體被扔下水。有幾個難民在無奈的哭喊著。許多的難民們開始了抱怨。
難民甲（哭著喊著）：怎么到現在還沒有人來救我們出去？
難民乙（發牢騷）：這是什么世道！破壩之前這些人都干什么去了？
難民丙（生氣）：這些王八蛋，說不準早就跑了，現在正在吃喝玩樂，哪里還管我們的死活！
難民甲（哭著喊著）：我的老婆和孩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們說，我們這樣子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
【李志強坐在高地上，雙手抱住腿，無奈的看著這片喧囂的汪洋。

4          .大壩上          日       外
【大壩上，看著滿眼無休止的洪水和餓的四肢乏力的兩個孩子，趙小荷默默地流著淚。躺在大壩上嚼著草根的楊老四坐了起來。
楊老四（關心）：小荷，怎么了？
趙小荷（擦眼淚）：楊叔！
楊老四（理解的）：別難過了，又想你婆婆和志強了？
趙小荷（流著淚）：嗯，楊叔，我還想我哥了。
楊老四（看著小荷）：你哥？
趙小荷（哽咽著）：嗯，是我親哥，叫趙玉松。我六歲那年，父母都死了，我被爹帶到了李家，當了童養媳。哥跟一個道長走了，當了道士。我們有二十年沒有見面了。
楊老四（感嘆）：都二十年了，現在你知道你哥在哪嗎？
趙小荷（輕輕地）：發洪水的前幾天，姆媽告訴我，村里有人看到我哥了。
楊老四（吃驚的）：看到了？在那里？
趙小荷（看著寬闊的江面）：姆媽說，在九江那邊一個叫南昌的地方。
楊老四（思索）：九江------南昌？對面？
趙小荷（輕輕地）：是，在長江的對岸。（停了一會兒，鼓足勇氣的）楊叔，我想去找我哥。
【楊老四看著寬闊的江面，濁水橫流，他滿臉愁云。
楊老四（擔心的）：小荷，要在平日里，過江不是件難事，可是現在，這么寬的江面，這么大的水，怎么過江？（看著趙小荷）還有啊，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和你哥還能認識嗎？
【趙小荷從衣領里取出荷花玉佩。
趙小荷（捧著玉佩）：楊叔，姆媽臨走的時候，給我和哥一人一塊玉佩，我的是荷花，哥的是荷葉。這二十年，我是時時刻刻的戴在身上，我相信，我哥也會戴在身上的，我們可以憑此相認啊。
楊老四（點頭）：好，只要你哥在南昌，找你哥就不是一件很麻煩的事。（看著眼前滾滾的江水）倒是眼前的長江該怎么過，這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趙小荷（詢問）：楊樹，如果有只船，是不是就可以過江？
楊老四（犯難的）：船？現在上哪找船？再說，這長江水流很急，還有漩渦，暗流。這樣的大水時節，憑一條小船過長江也是很危險的，弄得不好，就會船毀人亡啊。（看著李文輝和李文清）小荷，我們倒是活過一回了，可是，這兩個孩子，他們還小啊！
趙小荷（低頭想了想）：楊叔，我們在這大壩上，一沒吃的，二沒喝的，又沒人管，這就不危險了嗎？反正呆在這里也是危險，橫豎都是危險，還不如去闖一下，說不定還能闖出一條活路。（看著楊老四）楊叔，你說是嗎？
楊老四（低頭想了片刻，抬頭看看洶涌寬闊的長江，一咬牙）：小荷，那就試試吧！
【趙小荷站了起來，在汪洋的洪水中向四處看著，不遠處，一棵楊樹的下面，一個船家撐著小船正在水中劃行。趙小荷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5       大壩上           日             外
【煙波浩渺的長江，江寬水闊，水流湍急，濁水橫流，日光下，一個個漩渦在眼前不定的旋轉著，從上游漂流而下的一些物品在江流中上下沉浮，遇上漩渦后，便在巨大的漩渦的力量之下，旋轉著迅疾的消失在漩渦的中心。趙小荷牽著李文輝和李文清的手，和楊老四及幾個難民站在堤壩上，江風拂過，撩起趙小荷的頭發，趙小荷兩眼掠過江面，飛向了長江的對岸。在他們的身旁，站著更多的難民們，他們看著滔滔的江水，眼露懼色。一條小船停在大壩的下面。楊老四看了一眼趙小荷。
楊老四（詢問）：小荷，你想好了嗎，真的要過江嗎？
趙小荷（看著長江，目光堅定）：楊叔，走吧！
【趙小荷抱著李文清，楊老四抱著李文輝先后上了船。又有四個難民勇敢的走上了小船。他們分坐在船的兩側。趙小荷一手摟著一個孩子。小船在風浪中上上下下的顛簸著。
楊老四（搖頭）：小荷，這樣不行，風浪太大，孩子會坐不穩的。
【楊老四把外衣脫了下來，光著膀子。楊老四將衣服撕成條狀，把它結起來，遞給趙小荷。
楊老四（叮囑）：小荷，把孩子綁在你身旁，這樣就安全多了。
趙小荷（內疚的）：楊叔，那你的衣服？
楊老四（笑著）：沒事，你不是會做衣服嗎，以后有機會，給我做件新的吧！
趙小荷（高興地）：哎，楊叔，等找到我哥，我一定幫你做件新衣服！
【趙小荷用衣服條把自己和孩子綁在了一塊。幾個人分坐在船的兩邊，有的手上拿著船槳，有的拿著木板，有的拿著扁擔。船家坐在船的前面導航，楊老四坐在船的后面觀測整體狀況，趙小荷帶著兩個孩子坐在船的中間。
【堤壩上難民們臉色顯露出驚慌之色，有不少的好心人還在勸著他們不要冒險。
【小船在水中顛簸著，船上的幾個難民個個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緊緊地抓住了手中的物件，只待船家的一聲令下。
楊老四（大喊）：大家都坐好了沒有？
船上的人（趙小荷）（大喊）：坐好了！
船家（大喊）：手中的家伙可是拿緊了！
船上的人（趙小荷）（大喊）：拿好了！
楊老四（大喊）：大家可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船上的人（趙小荷）（大喊）：打起了精神！
船家（大喊）：開船了！
船上的人（趙小荷）（大喊）：開船了！
【楊老四坐在船尾，用竹篙往壩上輕輕一點，船立刻離了岸，船上的難民們和著船夫的口號，高聲的喊叫著，手中的家伙也是隨著好音一起一落，在這湍急的水流里，在濁浪里小船上上下下猛烈地顛簸著前行。

6      長江里              日               外
【長江江寬水急，水流迅疾，漩渦暗布。小船在浪濤里忽而上，忽而下的顛簸著。一個浪頭打過來，江水似乎從天而降，兜頭澆了下來，船上的難民們全身都是濕漉漉的，小船也在大浪當中忽的躍上了波浪的頂峰，瞬間，又隨著波浪，跌入到了谷底之中。船上的難民們和著船夫和楊老四的呼喊聲使勁的劃著手中的船槳，木板，扁擔，拼命地劃出谷底，小船披著激流，向對岸劃去。難民們使足了吃奶的勁，拼命地劃著，漸漸地小船離開了長江的北岸，駛向了長江的中心。趙小荷兩只手死死地抓住船舷，被捆在腰間的兩個孩子也是驚恐萬狀的緊緊地抱住她。又一個浪頭打過來，船只在浪頭之下又再次被跌入了谷底之中，船上的人一片驚呼。
船家（大喊）：大家坐穩了，給我使勁的劃呀！嘿喲！嘿喲！嘿喲！
眾人（趙小荷）（大喊）：嘿喲！嘿喲！嘿喲！
【眾人使勁的叫喊著拼命的劃著手中的船槳，木板，扁擔，拼命地將小船劃出谷底。又一個浪頭打過來，船在浪尖上狠狠的顛簸了一下，船里的人一片驚叫。
楊老四（大喊）：大家不要慌！手中的家伙拿緊了，使勁劃！嘿喲！嘿喲！嘿喲！
【眾人又是齊呼著口號，奮力將小船從谷底劃了出來。趙小荷從最初的恐懼中反應了過來，她一只手繞著李文清，抓住一根扁擔的一頭，另一只手抓在扁擔的中部，用力劃著，兩個孩子緊緊地抱住她。
船家（大喊）：到江中心了！大家小心啊！
【水流更加湍急，一個巨大的漩渦橫亙在了眼前，小船隨是都有被漩渦吞沒的危險。
船家（大喊）：加油啊！大伙只有使出全身的力氣，齊心協力的劃，才能擺脫這股漩渦的激流！注意了，成敗在此一舉了，大伙拼了！來，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用力劃呀！（大喊）一，二，三，用力劃呀！
眾人（趙小荷）（大聲）：嘿喲！嘿喲！嘿喲！
船家（大喊）：一，二，三，用力劃呀！
眾人（趙小荷）（大聲）：嘿喲！嘿喲！嘿喲！
船家（大喊）：一，二，三，用力劃呀！
眾人（趙小荷）（大聲）：嘿喲！嘿喲！嘿喲！
【眾人齊聲的喊叫著，齊心的劃行著，漸漸地小船離開了巨大的漩渦的邊緣，隨著江流向下游顛簸的漂去。滑過漩渦，眾人疲倦而勞累的癱在了小船上，手中的動作明顯的慢了下來。
楊老四（坐在船尾大喊）：大家不能松懈啊，加把勁，使勁的劃啊，我們還沒有脫離危險，坐直了，加油啊！
【全身濕漉漉的趙小荷早已是筋疲力盡了，被兩個孩子綁住的身子已不能動彈，兩只手臂宛如灌了鉛一樣，沉重的抬不起來了。聽得楊老四的喊聲，趙小荷咬著牙又打起了精神，使著吃奶的勁，拼命地劃著手中的扁擔。隨著楊老四的呼喊聲，一個大浪打來，船只在風浪中再次跌入谷底，眾人宛如驚醒了一般，再次狂喊著使勁的劃著，將小船沖出了谷底，眾人卯足了勁，高喊著口號，拼命地往前劃。人心齊，泰山移。小船終于劃過了江心，度過了激流，接近了長江的南岸。
【岸邊是一片荒蕪叢生的雜草，小船在眾人的驚喜中慢慢的靠了過去。船家先上了岸，找了棵樹用纖繩把小船固定好。眾人才拖著疲軟的身子，慢慢的向岸邊走去。船上，趙小荷已是筋疲力盡，坐在船的中間她的全身都在發抖，雙手顫抖著無力解開捆住孩子的衣帶。楊老四從后面走過來。替她解開捆著的衣帶，抱起李文輝，攙扶起趙小荷。趙小荷抱起李文清，腳步踉蹌的隨楊老四走下了船。腳下如同踩在棉花的上面，軟綿綿的，身子如同在云中飄浮，沒有了重量。一上岸，趙小荷和眾人一樣都癱了似地倒在了地上。不知過了多久，只見一位難民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望著長江的北岸，臉上滿是淚痕的，大笑了起來。繼而，楊老四，船夫還有一同死里逃生的幾個難民們也都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對著滔滔的長江之水淚流滿面的狂笑起來。笑聲中夾雜著哭泣伴隨著淚水，和著滔滔的長江的奔流之聲，在這個夏季的八月里肆無忌憚而又刻骨銘心的回響在滾滾的洪流之中。
【趙小荷扶著身邊的一棵樹，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對著滾滾的長江淚流滿面的笑著，笑的涕淚縱橫。面前，是剛剛生生死死闖過來的千里長江，一片寬闊的江水在恣意的奔流。身后，一蓬蓬荒蕪人跡的比人還高的雜草，在夏日的陽光下，荒涼的展現在他們的面前。

7.       九江（長江南岸）          日              外
【日光強烈的照著江南的大地，水與火的洗禮早已讓這幾個死里逃生的人們疲倦不堪。趙小荷，楊老四，船夫在雜草中，或躺或坐或倚靠在樹下歇息著。
難民甲（躺著）：哎喲，現在這才算踩到地了，真是在閻王爺面前走了一遭，太可怕了！
難民乙（躺著）：真像闖過一道鬼門關！哎喲，老子骨頭都散了！
難民丙（躺著）：兄弟們，這長江的水神爺都不想要我們的命，我們的命大啊！
難民甲（生氣）：還命大呢？下次再讓我這樣過江，我寧愿餓死在江北，也不愿這樣折騰，魂都要丟掉了，比死也差不了多少！
難民丁（靠在樹上）：逃是逃出了一條命，可是，家里的人全都不見了，一個人孤零零的活著，唉，也沒有多大的意思！
船夫（嘆氣）：我說大伙惜福吧。想我船夫拼著這條老命，把你們送到江南來，你們還不知足。回頭看看，想想，在那邊，還有多少人正在經受饑餓，面對死亡。你們還都年輕，既然老天爺給了你們又一次活著的機會，為什么不好好的珍惜呢？
楊老四（點頭）：是啊，伙伴們，我們沒有什么好抱怨的，既然閻王爺不肯收我們，我們就是死里逃生。這好不容易活了下來，我們就要好好的活著，家里的人不見了，我們就是為了他們，也要好好的活著。
船家（感嘆）：是啊，我這幾十年都是在水里過的，什么樣的風浪沒見過，沒經歷過？你們啊，既然有勇氣過江，就要有勇氣活下來。不要一過江，就又變成了龜孫子！
難民乙（無奈）：那就好好地活著吧，等水退了，再回去找找老婆孩子，看看她們是不是還活著。
趙小荷（無力）：船家和楊叔說的對啊。經歷了這么大的風浪，我們還活著，可見這也是老天在憐惜我們，給了我們一條活路。（看著兩個孩子笑了）為了孩子，為了家人，我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看著幾位難民）幾位大叔，你們現在有什么想法呢？
難民甲（無奈）：還有個屁的想法，先去討口飯吃，這肚子早就前心貼后背了，先喂飽肚子再說！
【難民甲從地上爬起來，暈暈的甩甩頭。
難民甲（無力的揮揮手）：兄弟們，你們誰和我一起去討口飯吃？
【幾個難民互相看了一眼，相互應和著，跟著難民甲一起走了。船夫站在一旁看著滔滔的江水嘆著氣。趙小荷默默的走到船夫的身邊，任江風吹起自己的頭發。
趙小荷（輕輕地）：船家，你打算去那里呢？
船家（笑著）：你是個勇敢的姆媽，帶著你的兩個孩子好好的活下去吧！（看著滔滔的江水）至于我嘛，落葉歸根，等水退了之后，我還是要回去，從事我的老營生啊！
楊老四（走過來關心的）：小荷，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哥哥嗎？
【趙小荷看看兩個孩子，又看看不遠處的村子。
趙小荷（無力的）：楊叔，先給兩個孩子討口吃的，吃飽了，才有力氣走路啊。
【楊老四抱起李文輝，趙小荷抱起李文清，和船家一起，幾個人離開波濤洶涌的長江，朝著不遠處的人家走去。陽光下，人家的屋子安安靜靜的隱約在綠樹林中，有一種久違了的親切。

8         村里            日             外
【陽光下，沿著綠蔭的小道，船家，楊老四和趙小荷一人抱著一個孩子來到村口。楊老四和趙小荷發現這里的人家，很安靜，大門幾乎都是鎖著的。走了幾戶，才見一戶有著一棵楊樹的人家的門是開著的。船家，楊老四和趙小荷抱著孩子走了進去。這是一個農家小院，院子很安靜。
楊老四（大聲）：家里有人嗎？
【從屋里走出了一位老婆婆。
老婆婆（驚奇的）：你們找誰啊？
趙小荷（笑著）：婆婆，我們是剛剛劃著小船，從江北過來的。想在你這兒討點吃的給孩子。
【老婆婆這才注意到兩個孩子。
老婆婆（搖頭）：哎喲，這么大的水，你們也敢劃船過江，不要命了！
趙小荷（笑著）：婆婆，沒有辦法，全是被逼的。
老婆婆（搖頭）：造孽喲，這么點大的孩子跟著受罪。（看著楊老四嘆氣）怎么，你的衣服都被洪水沖沒了？
楊老四（笑了笑）：天熱，正好涼快。
老婆婆（搖頭）：我看你跟我兒子的身材差不多，你們等一下，我去給你們拿！
【老婆婆轉身走進屋里，一會兒，拿出了一件短袖的夏布做的熱褂子，不由分說的就給楊老四套上，正好。
楊老四（不好意思的）：婆婆，這要是你兒子回來，不就沒有了？
老婆婆（笑著）：沒關系，他再沒有衣服穿，也不會像你這樣光著膀子。（看著兩個孩子）餓了吧，你們等著。
【老婆婆又趕緊的走進廚房，拿出幾個黑黑的窩頭。
老婆婆（不好意思）：這是野菜做的團子，我也只有這些了，你們吃吧。
【趙小荷眼里又有了淚花，趙小荷致謝后，接過老婆婆手中的黑窩頭，給李文輝和李文清一人一個，李文輝和李文清狼吞虎咽地吃著。還有幾個，給了船家和楊老四。幾個人都是饑不擇食般的大口的吃了起來。最后一個，留給了自己。
【老婆婆看著直搖頭嘆氣。
老婆婆（喊著）：都慢點吃，別噎著，喝點水，啊？
趙小荷（邊吃邊問）：老婆婆，這兒怎么很多人家都沒有人啊？
老婆婆（嘆氣）：還不是怕漲水，都趁早逃難去了。
趙小荷（詢問）：婆婆，你家里就你一個人嗎？
老婆婆（嘆氣）：有兩個兒子。嗨，這年頭總是天災人禍的，前幾年大兒子一氣之下去當了兵，小兒子看著我年紀大了，就沒有走，在家幫人打打工，糊糊口。現在不是發大水嗎，他又和一幫人天天到壩上去看看，還好我們這個村地勢高啊，不然，大水沖了過來，我這個老太婆還不是死路一條！
趙小荷（看著手中的窩頭）：婆婆，你把這個給我們吃，那你不是就沒的吃了？
老婆婆（笑了）：放心。沒有了，我就會去挖野菜，做野菜團。（看著小荷）這野菜還可以吃吧？
趙小荷（笑了）：好吃，真好吃！
楊老四（邊吃邊說）：真好吃，我們都很久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了！
船家（笑著）：老人家，你做的窩頭是我吃過的窩頭中，最好吃的窩頭了！
老婆婆（笑了）：那就多吃點，我這還有幾個，等會都給你們帶上，（看著李文輝，李文清）別餓著孩子了。
【八月的楊樹枝繁葉茂，為院里的人們，帶來了片片綠蔭，院子里，響起了很親情的笑聲。

9          婆婆家門口             日             外
【楊樹下，老婆婆把趙小荷他們送到門口，塞給趙小荷幾個黑黑的窩頭。
老婆婆（叮囑）：這個帶著，別讓孩子餓著。
【老婆婆又拿出一個裝水的牛皮袋子，放在趙小荷的手上。
老婆婆（關心的）：這個也帶著，你還要帶著孩子，走那么遠的路，出門在外用的上！
趙小荷（感激）：婆婆您對我們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樣，謝謝婆婆啊！
老婆婆（搖著頭笑著）：你年紀輕輕的，不容易啊。（看著兩個孩子）好好的帶著孩子啊。
【趙小荷感激的邊走邊回頭看著老婆婆，楊樹下，老婆婆站在那兒還在看著他們，溫熱的風吹起了她頭上的根根銀絲，趙小荷眼眶不由得又濕潤了。楊老四和趙小荷抱著孩子和船家走到了村口。在村口的大樟樹下，停了下來。
船家（笑著）：戲曲里有這么一句唱詞，“千里相送，終有一別”，（看著楊老四和趙小荷）我就在這里跟你們分手了。
趙小荷（不舍的）：船家，謝謝你幫助了我們。
船家（笑著）：我走了。此行路上山多樹多雜草多，豺狼虎豹也多，你們要小心，要多保重啊！
楊老四（點頭）：是啊，江南丘陵多，江北平原多，船家你提醒的好。
趙小荷（點頭）：船家，你放心，我們會對加小心的。謝謝你啊。
【船家笑呵呵的沿著小路走了。楊老四背起了李文輝，沿著小路徑直往南走。趙小荷抱起李文清追了上去。
趙小荷（喊著）：楊叔，我要去找我哥，你去哪？
楊老四（大步的走著）：這又是天災，又是兵荒的，路上還有虎豹豺狼，你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怎么走啊？
趙小荷（大聲的）：沒事，楊叔。鼻子底下一張嘴，我沿著路走，餓了就討點吃的，下雨了就找個地方躲一躲，白天趕路，晚上休息，專走大路，不走小路，一天走一點路，總有一天會走到的。
【楊老四看著眼前叢草縱生的野地，眉頭都皺到了一起。
楊老四（大聲的）：小荷，走吧，反正現在我也回不去，不如，我就和你一起去南昌看看。過些日子，等水退了，我再回江北！
【看著大步走在前面的楊老四結實的背影，抱著李文清的趙小荷眼里又涌上了淚花。

10.     高地上        日            外
【日光下，江漢平原上，洪水依然四處泛濫著。李志勇站在高地上，焦急的看著水面。不遠處有一條小船。
李志勇（大喊）：船家！船家！

11   土坡上          日          外
【日光下，李志強坐在土坡上，嘴里嚼著青草，呆呆的看著滿眼的洪水。
李志強（心想）：小荷，你和孩子現在在哪呢？

12       丘陵路上             日             外
【江南的丘陵地帶，綠意盎然。除了廬山以其奇秀突兀在長江之濱以外，江南的長江以南，大都是連綿低矮的丘陵，且河流遍布，溝壑縱橫。八月的太陽，很是猛烈，白亮亮的直晃人的眼。走在江南丘陵的小路上，楊老四抱著李文輝，趙小荷背著李文清，幾個人早已是汗流浹背了。拐過一個山腳，李文清在趙小荷的背上不停的吵鬧起來。
李文清（用腳踢）：姆媽，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趙小荷摸了摸身上的水袋，是空的。趙小荷往四處看看，眼前除了是綠色的丘陵還是綠色的丘陵，看不見水源的跡象。
趙小荷（哄著）：文清聽話，過了這個小山頭，我們就有水喝了。
李文清（踢著腳）：不么，不么，我要喝水，我渴了。
李文輝（喊著）：姆媽，我也想喝水。
【趙小荷四顧有些無奈。走在前面的楊老四停了下來。
楊老四（笑著）：小荷，把水袋給我，我到附近去轉轉。
【趙小荷無奈的解下水袋，交給楊老四。楊老四放下李文輝，拿著水袋就去山下找水了。趙小荷帶著孩子在山路上尋了個樹蔭坐了下來，等著楊老四的回來。

13        山腳下        日            外
【連綿的綠色丘陵中，雜樹叢生，楊老四沿著小路往山下走，漸進谷底的時候，聽得鳥兒的鳴唱，又聽到了溪水的聲音，楊老四笑著往谷底走去。山路崎嶇不平，楊老四的腳被藤條所絆。拐了幾個彎，水流聲越來越響。楊老四撥開草叢，看見一條清澈的小溪，溪水潺潺，直奔向山下。楊老四高興地跑了過去，捧起水猛喝幾口，甜在了心口上，楊老四把水袋按進溪里裝滿了清涼涼的水。

14.        復興社大樓李小麗辦公室          日           內
【辦公室里，身穿軍服的李小麗正在案頭寫著一份文稿。吳軍身著便衣走了進來。
吳軍（彎腰輕輕地）：報告組長，我黨友人被害嫌疑人已被發現。
李小麗（抬起頭）：在哪？
吳軍（謙恭的）：就藏身在一所大學里，他的身份是一名大學生。
李小麗（看著吳軍）：現在這個學生在那里？
吳軍（笑著）：正在返回學校的路上，我已經安排好了監控。
李小麗（起身）：好！立刻實施抓捕！
【李小麗利索的拉開抽屜，抽屜里放著一把小手槍，李小麗將手槍別在自己的腰上，帶著吳軍走出了辦公室。
【復興社大樓下，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停在了門口。李小麗和吳軍坐進了小轎車。小轎車一溜煙的開出了復興社的大門。

15        丘陵路上        日            外
【丘陵里，滿眼是綠意蔥蔥。楊老四從小路上鉆了出來，手里高舉著裝滿水的水袋。李文輝和李文清高興的跳了起來。
楊老四（高興地）：來，文輝，文清，楊公公找到水了。
【李文輝和李文清開心的喝著甘甜的溪水。
趙小荷（感激的）：叔，真的謝謝你，沒有你的照顧，這一路還真的不知該怎么辦。
楊老四（笑著）：小荷，這謝字，你就不要跟我說了，我和你爹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只可惜他走得早，不能親自照顧這兩個可愛的孫子。（嘆氣）現在，他也只有這兩個孫輩了。唉，不說了，走吧。
【楊老四抱起李文清，趙小荷牽著李文輝，又走在綠色的丘陵路上了，山路漫漫，恢復了精神的李文輝和李文清開心的一路的笑著。

16.     高地上        日            外
【洪水中，一條小船停在高地下。李志勇走上了小船。
李志勇（央求船家）：船家，你行行好，我要乘你的船到附近的幾個地方去看一看，找一找，不管找到找不到，我都心安了。求你了！
船家（搖頭）：年輕人，我不能保證把你送回到這兒來。
李志勇（高興地）：沒關系，我一個人，最后落在哪都可以的！
船家（大聲的）：那就走吧。年輕人，你想去哪？
李志勇（看著滔滔的洪水）：去大壩上！
【船夫一點竹篙，小船離開了高地，李志勇坐在船的中間，隨著船夫的搖櫓聲，小船漸漸地使進了一片渾濁的洪水中，小船在洪水的流速中搖晃著。
李志勇（心想）：大哥，小荷，你們到底在哪里呢？

17    土坡上          日          外
【烈日下，土坡上的草也被人們拔的越來越少了。李志強低著頭，在一個土凹處拔起一根草，在水里洗洗，慢慢的往嘴里塞。人群里又是一陣騷亂。
一個男人（哭喊著）：姆媽，姆媽，你怎么就這樣走了呢？
另一個男人（安慰）：天太熱，放久了，會很臭的吧，還是把她扔了吧！
【接著，幾個人抬著一個女人的尸體，把它扔進了洪水里。
【一個男人的大哭聲。
李志強（深深地嘆口氣）；什么時候我才能走出這個山坡呢？
【李志強無奈的坐在土坡上，嘴里嚼著青草，眼神無望的看著還是一片連天的汪洋。

18       萬壽宮山門處        日          外
【軒昂大氣的萬壽宮的山門下，一棵古柏灑下一片綠蔭。烈日下，幾個道童在山門前為過往的行人施粥布道，發放抵御瘟疫的藥品。過往行人皆感激致謝。趙玉松面帶微笑，和高功，監院，執事等一行道人，走過寬敞的庭院，來到山門前。門前布道的道童都起身施禮。趙玉松含笑回禮。趙玉松親自問過往的行人發放藥品，溫和的向行人介紹藥品的使用方法。古柏透出一股濃濃地溫情，在山門前漾開。

  19          大壩上            日            外
【烈日下，一條小船慢慢的靠上了大壩，李志勇謝了船家，走上了大壩。大壩上的人東倒西歪，無精打采。李志勇在人群里仔細地看著，沒有看到大哥和趙小荷。
李志勇（看見一位大叔）：大叔，這壩上有沒有一對夫妻帶著兩個孩子的？
【大叔搖搖頭。
李志勇（看見那位瓦片大嫂）：大嫂，有沒有看見一對夫妻帶著兩個孩子的？
【這位大嫂正在給孩子用瓦片喂水。
大嫂（想了想搖頭）：一對夫妻？兩個孩子？沒有看見。
【李志勇失望的站起來，準備離開。
大嫂（喊叫）：哎，小兄弟，一對夫妻我是沒看到，前幾天，我倒是看到一個妹子，帶著兩個小孩子，孩子想喝水，這個妹子還借了我的瓦片，給孩子舀水喝呢。
李志勇（立刻蹲下來）：大嫂，是什么樣的小孩子？
大嫂（回想）：一個男孩八九歲，一個女孩兩三歲的樣子。
李志勇（激動的）：大嫂，知道她們叫什么名字嗎？
大嫂（回憶）：我聽那小妹子叫孩子什么文什么的，嘿，年紀大了，耳朵也有點背，聽不清楚了。
李志勇（脫口而出）：是不是叫文清？
大嫂（笑著）：哎，對，就是這個名字！
【李志勇心中陡然而生出無比的高興。
李志勇（喜笑）：大嫂，這是我家的大嫂和我的兩個侄兒！謝天謝地，她們還活著！大嫂，你知道她們現在在哪嗎？
大嫂（指著江面）：小兄弟，你來晚了。兩天前，你大嫂帶著兩個孩子和幾個人一起，劃著一條小船到對岸去了。
【李志勇抬起頭，呆呆的看著寬闊洶涌的江水，江水滔滔，不時的卷起漩渦，將流在江面上的物品毫不留情的卷進了無底的深淵之中。
李志勇（不敢相信的）：她真的上船了？
大嫂（看著李志勇）：她真的很勇敢，還把兩個孩子綁在了自己的身上。（看著寬闊的長江）這大風大浪的，水又這么混的，還不知道這幾個人能不能過的了這個長江呢？（望著渾濁滾滾的長江嘆息）唉，可惜了兩個孩子啊！
李志勇（走到壩的邊上，面對滾滾的長江狂喊）：小荷！小荷！小荷！
【江水滔滔，濁流滾滾，白浪滔天。李志勇無奈的仰著頭看著響晴的蒼天，任熱淚在臉上恣意的流淌。

20    土路上              傍晚               外
【連綿的丘陵被甩在后面，火熱的太陽掛在西邊，夕陽的余暉給傍晚的田野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前面的不遠處，有幾個逃難的人在路上走著。趙小荷牽著李文輝，楊老四抱著李文清在路上疲倦的走著。
趙小荷（擦汗喘氣）：叔，天快黑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晚上，還要去討點吃的。
楊老四（擦著汗）：好啊。
【楊老四往四周看看，田間，綠蔭中，有幾戶人家正升起炊煙。
楊老四（高興地）：小荷，看，那兒有人家！
【趙小荷和楊老四帶著兩個孩子，朝著炊煙漸起的農家走去。

21      村里            夜                 外
【夕陽中，綠樹披上金色。趙小荷，楊老四帶著孩子走到一戶人家門口。
趙小荷（笑著）：請問有人在嗎？
【一個粗壯的男人從屋里走了出來。
男人（大聲）：找誰呀？
趙小荷（忐忑）：我們是從江北逃難過來的難民，想討一點吃的給孩子。
男人（不高興的）：這逃難的三天兩頭的往我們這兒跑，我家都快成了救濟點了啊！
楊老四（討笑著）：小兄弟，看著兩個孩子的份上，您就給一點吧，啊？
【從屋里出來一個女人，把男人拉開。
女人（溫和）：你們不要聽他的，他就是這個脾氣。最近，江北很多難民逃難，到家里討飯吃，討的我們都扛不住了，這打下來的糧食，本來可以夠我們一年的，可是今年，因為鬧水災，恐怕，這收上來糧食也只能抵上大半年的口糧了，所以他就------
趙小荷（愧疚）：嫂子，真的不好意思。
女人（笑了）：妹子，沒事。再怎么，我們還可以靠山靠地想點別的辦法，你們就沒有這個條件，更何況，你還有兩個孩子呢。（招呼著）來，孩子，到廚房里坐著吃！
【趙小荷看了楊老四一眼，兩個人抱著孩子跟著女人進了廚房。
【夕陽下，小村子是那么的安靜，歸巢的鳥兒在午后的叢林中唱著它們的歌謠，使得田野中的小村莊越發的寧靜和安詳。

22      廚房             夜             內
【農家廚房，一盞豆油燈昏昏的照著。桌上，放著一碗小白菜和幾碗米飯。李文輝嘴巴吃的嘟嘟的，李文清香香的嚼著。楊老四使勁的扒著碗里的飯，趙小荷慢慢的吃著，見楊老四碗里的飯已見了底，便把自己碗里的飯倒進了楊老四的碗里，楊老四開心的笑了起來，將趙小荷剛剛倒過來的飯又倒進了李文輝的碗里。
大嫂（心痛）：看把這兩個孩子餓的，慢點吃，這鍋里還有！
趙小荷（笑著）：大嫂，真的是不好意思，大哥都不高興了，我們還是打攪你了。
大嫂（揮手）：不要理他。妹子，已經很晚了，你帶著孩子到屋里去睡吧？
趙小荷（搖頭）：不，嫂子，已經夠麻煩你了，我們就在這廚房里睡一晚就可以了。
大嫂（看著孩子）：帶著孩子在這睡覺，那怎么行，要是晚上受涼了怎么辦？
趙小荷（笑著）：謝謝大嫂，真的，已經很好了。
楊老四（笑著）：這位大嫂，謝謝你，你趕快去睡吧，我們在這廚房休息就可以了。
大嫂（看看孩子）：那，你們自己注意點，別讓孩子受涼了。
趙小荷（笑著）：知道了，大嫂，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大嫂走了，趙小荷把廚房里的稻草鋪平，兩個孩子躺了上去。
趙小荷（招呼著）：楊叔，你也到這躺著吧。
【楊老四把幾條板凳拼在一起，往上一躺。
楊老四（笑著）：你看，這張床多好，那兒還是你和孩子一起睡吧。
【夏夜里，皎潔的月光透過廚房的窗欞，照在了睡著了的趙小荷的身上，連日的疲倦和奔波，驚恐和擔憂，在這個溫暖的農家廚房，被暖暖的稻草驅趕的無影又無蹤。月光下，趙小荷和兩個孩子睡得很香很甜。

23            廚房            日           內
【當清晨的陽光照在了廚房的時候，農家女人從屋里出來，走進了廚房。廚房里，灶臺上的灰塵擦掉了，桌上的碗也整齊的的放進了廚子里，地面打掃得干干靜靜。女人在院門口往遠處望，看見了兩大兩小四個人的背影，正迎著初升的陽光，行走在田間小路上。
女人（嘆口氣）：造孽啊！
【田間，碧綠的原野上，趙小荷，楊老四和李文輝，李文清又開始了一天的行程。

24          大壩上            日             外
【江寬水闊，濁浪滾滾。遙望對岸宛若在煙波之中。李志勇站在堤壩上，無奈的看著滔滔的長江。
李志勇（瘋狂的嘶喊著）：小荷！小荷！小荷！
【眼淚從他的臉頰上縱情的流下來。壩上的難民默默地看著李志勇。
李志勇（哭喊著）：小荷，你知道嗎，這么多年，我為什么不肯相親，為什么不肯結婚，那都是因為我喜歡你！我知道，大哥喜歡你，二哥也喜歡你，而你只能嫁給大哥，可你并不愛大哥，你愛的是二哥！我在你的眼里，也只是三哥！
【李志勇淚水恣意的無拘無束的在臉上任意流淌。
李志勇（哭喊著）：你知道嗎，小荷，自從你嫁給大哥的那天起，我就對我自己說，這輩子，我誰也不娶，不為別的，只為默默地守候著你，看護著你，保護著你！每天只要能看到你的身影，聽到你的聲音，聞到你的氣息，我就很開心。只要你不高興，我就會比你還要難受。你和大哥的孩子，也就是我的親生的孩子一樣，文輝和文清，這是兩個多么可愛的孩子，小荷，從他們的身上，我也能看到你的影子，我愛你，我也愛他們！
【江水呼嘯，江風徐徐，陽光下的李志勇還是無拘無束的哭訴著。
李志勇（傷心的）：如今，你生死不明，還有那兩個可愛的小侄兒，小荷，你怎么不叫我心痛啊！你為什么不在大壩上等著我？即使你要過長江，也要讓我陪著你一塊兒去闖啊！生生死死我們都在一起啊！小荷！小荷！小荷！
【李志勇難受的跪倒在大壩上，雙手在地上捶打著。哭喊良久，李志勇又踉蹌的站起來，望著滔滔的江水。
李志勇（踉蹌的不停的哭喊著）：小荷！小荷！小荷！------

25        土路上            日            雨             外
【八月的陽光像一團火，曬得人頭暈眼花，路邊的青草和已在收割的稻子也都打著蔫。趙小荷牽著李文輝，楊老四抱著李文清，一行四人在路上艱難的走著。趙小荷不斷的抬頭看天，用手拭去滿臉的汗水。李文輝在趙小荷的牽扯下，歪歪倒倒深深淺淺的向前邁著小腳，緩慢的走著。前面不遠處，有幾個難民也在毒辣的太陽下，艱難的扶老挈小的走著。一陣風吹來過來，天色漸變，一團團的烏云從天邊滾了過來。
趙小荷（著急）：叔，看樣子，要下雨了。
楊老四（抱著文清，抬頭看天）：是啊，我們得找個地方躲一躲。
【趙小荷往四下里看，不遠處的路邊有個草棚。
趙小荷（高興地）：叔，你看！
楊老四（大聲的）：我們到那里去，夏季多暴雨，我們要快點！
【八月的雨來的即猛又快，四個人剛跑進草棚，狂風卷著暴雨就下來了。草棚很簡陋，棚頂有很多洞，暴雨滲過棚頂，往里面滴著水滴。趙小荷抱著李文清往不滴雨的地方挪。楊老四抱著李文輝坐在屋角的另一邊。
李文清（喊著）：姆媽，這兒也在滴水。
【趙小荷只好又換個地方。楊老四往草棚的一角一躺。
楊老四（高興地）：好舒服啊，老天爺這是在照顧我們，說我們走累了，要我們休息休息啊。文輝，來，到楊公公這里來，我們躺一會兒！
【李文輝高興地跑到楊老四的身邊，一骨碌就躺了下去，嘴里還開心的直嚷嚷。
李文輝（踢著腳，打著滾）：真好玩！真好玩！
李文清（笑著）：姆媽，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看著兩個孩子和楊老四在草堆上開心的躺著，鬧著，趙小荷笑著。草棚外又是風又是雨，夾雜著閃電和雷聲。
趙小荷（聽著外面的雷雨聲）：文輝，文清，你們別鬧了，楊公公累了，讓楊公公睡一會，姆媽給你們講個故事聽，好吧？
【一聽說故事，李文輝和李文清便緊挨著趙小荷坐好，眼巴巴的看著她。楊老四笑著看著趙小荷，靜靜地聽著，微微的閉著眼睛。
趙小荷（回憶）：這個故事啊，是姆媽像你們這么大的時候，你們的外婆講給我聽的。
李文輝（急切）：什么故事，姆媽你快說嘛。
趙小荷（摸摸李文輝的頭）：很早很早以前，這天不知怎么就破了一個洞，那水啊，就從那個破了一個洞的地方，往下淌，時間久了，這地上，就到處都是水，樹也淹了，草也死了，到處都是洪水，一片荒蕪。后來，有一個叫女媧娘娘的人，看到大地上的這一切，她很著急，就從山上撿來很多的石頭，然后不分晝夜的用火來燒，練了七七四十九天，終于練出了五色石。這天上的雨水還在往下淌，女媧娘娘就把五色石，一塊一塊的往天上的洞口送，一塊一塊的堵，洞口越來越小，水也就越來越小，女媧娘娘在飛來送去的過程中，她累壞了。當還剩下最后一塊石頭的時候，她坐下來休息。這時，她看到了雨停了，一道五顏六色的彩虹出現在那個洞口里，很漂亮，彎彎的弧形，像個美麗的罩子把洞口給罩住了。雨過天晴了。（笑著）從此，雨后的天空就常出現那條美麗的彩虹，這條彩虹啊，不知引起人們多少的念想啊！（看看李文輝和李文清）姆媽小的時候就常看著這條彩虹做夢啊。
【李文清和李文輝聽得入了神。
李文清（眨著眼睛）：姆媽，你夢見了什么？
趙小荷（笑著）：夢見了女媧娘娘啊。
李文清（眨著眼睛）：姆媽，女媧娘娘現在還在嗎？
李文輝（閃著眼睛）：是啊，女媧娘娘要是也能來幫我們補補天，讓地上沒有那么多的洪水，該多好！
楊老四（笑著）：女媧娘娘是傳說中的人物，不過，這彩虹我們倒是有機會看得到的，一般在夏天的雨后就常會出現。
李文輝（高興地跳起來）：真的，楊公公，現在是夏天，又在下雨，雨停了以后就會有彩虹，對不對？（開心的）我要看彩虹，我要看彩虹啰！
李文清（高興）：我也要看彩虹，我也要看彩虹！
趙小荷（笑著）：好，等雨停了之后呢，我們就看彩虹！
【草棚的屋檐上雨滴一滴一滴的減少，雨過天晴，不遠處的山巒云蒸霞蔚。陽光下，那滿眼的綠色，仿佛剛剛洗滌了一樣，草青樹鮮，讓人心曠神怡。
楊老四（手往山坡上指著）：文輝，文清，你們看，那就是彩虹！
【山坡上，出現了一道五顏六色的彩虹，仿佛一座美麗的橋梁，橫跨在兩座山脊之上，空氣透亮而清新，青山，綠樹，藍天，彩虹，應接不暇。美極了！
【李文輝和李文清高興地在草棚外面對著彩虹跳啊，笑啊，叫啊。
李文輝（跳著）：彩虹彩虹你真美！彩虹彩虹我愛你！彩虹彩虹你真美！彩虹彩虹我愛你！------
【李文清在哥哥的反復的喊叫聲中，受到了深深的感染。
李文清（跳著）：彩虹彩虹你真美！彩虹彩虹我愛你！彩虹彩虹你真美！彩虹彩虹我愛你！------
【山風徐徐，楊老四和孩子們一起開心的老小孩似地跳了起來。趙小荷嗅著清新的空氣，扶摸著被風吹亂的頭發，迎著雨后的陽光，燦爛地笑著。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