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  車
         
                                                        馬 進
    醫院門前，農民打扮的壯漢騎著摩托車，逆行在道路南邊。身側，一輛白色轎車駛過，尾部閃爍著燈光，從巷口處拐彎。
    壯漢見勢，額頭涌出了汗珠，手忙腳亂地去踩剎車。然而為時已晚，只聽“嘎”地一聲，摩托車與轎車碰在一起。壯漢摔倒在地，摩托車傾倒在一旁。
    從轎車駕駛室里走下一位打扮時髦的女郎，脫下粉色的太陽鏡，看了一眼坐在地面上的壯漢，疾步走到轎車的車輪旁，看著被碰落在地的白色拖泥板，心疼地叫喊道：“你是怎么騎車得呀！我新買的轎車還在保養期內，被你撞壞了。你得賠！”
    壯漢滿臉通紅，嘴里嘟囔著：“怎么說你的車大，我的車小；我的摩托車也碰壞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只見摩托車紅色的拖泥板被撞得破裂，碎片撒在傾倒的摩托車輪下面。
    女郎從坤包里掏出小巧玲瓏的手機，熟練地摁了一連串數字，高聲地喊道：“老公，趕快過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粗壯的聲音：“怎么，說有就有了。問醫生沒有，是兒子還是姑娘？”
    “我還未進醫院，就遇上一個老農民，騎著摩托車逆行，把我的轎車給撞壞了！”
    “人沒事吧！不巧，我今天被安排下鄉，即將到目的地。”
    “什么，你們單位也真是，遲不安排，早不安排，讓你去下鄉干什么？”女郎氣急敗壞地叫囔。
    壯漢見勢，哆哆嗦嗦地從貼身衣袋一個老式手機，張大眼睛，用帶血的手指上下收索了一陣子，撥通電話，大聲喊到：“老弟，快過來！剛才我騎摩托不小心和一個姑娘的車撞了。我與她理論說她車大，我的車小；人家還不讓……對，嗯……”
    壯漢說完，將手機放進貼身口袋，張大嘴巴，流淌著鼻涕，間或掉下一滴眼淚，哼哼起來。
    路邊的行人看到此處發生了交通事故，像螞蟻聞到糖一樣，圍了過來。
    女郎見狀，指著被撞壞的轎車拖泥板，一會兒與這個，一會兒與那個說個不停。
    壯漢全然不顧女郎的叫囔，臉色一會兒變紅，一會兒變白；哭聲逐漸提高音量，眼角的淚水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在這里不是辦法，報警處理吧！”一撥圍觀群眾說。
    “車輛碰壞點事小，關鍵是人。看壯漢疼痛得厲害，還是先送到醫院里救治吧！”另一撥圍觀群眾附和著 。
    “十字路口，應該安裝紅綠燈，這里已經出過幾場事啦！”在附近開門店的老大爺說。
    “現今社會，事事講究以人為本。交警來處理，肯定是先救人；然后將出事的雙方車輛拉走；等醫療終結后再處理。”又一個路過的“上班族”說。
    “我弟弟去年出過一次交通事故。交警來調查，要查車牌、駕駛證，有一樣不全都要罰款。”一圍觀者與站在女郎身旁的熟悉的人小聲嘀咕著。
    女郎聽到后，匆忙打開坤包，反反復復地翻了幾次，在衣兜里收尋了一陣，臉色變得煞白。自言自語地說：“駕駛證，肯定是我早晨換衣服時放在家里了。”說完，疾步走到車門前，沖壯漢說：“你等著，我回家去取駕照！”發動著引擎，一溜煙地離開了現場。
    看著女郎駕車離去的影子，壯漢也站了起來，伸伸腿，甩了甩胳膊，扶起倒地的摩托車發動著，從人群的縫隙中迅速溜了出去。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