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當是繁花盛開,草青柳綠,溫暖和熙。可今年這個春天似乎來得有些遲,來得有些羞答答的。
一場突如其來的交通事故,讓我有些懵懂,有些懼怕,有些不知所向,有些心慌意亂。哪個帶著冷意的早上,天空剛飄過蒙蒙細雨。在車來車往的道上,穿梭著的車輛如潮般的涌動。我在這涌動中開著車,載著一周的輕松,準備開啟新的一程。音樂伴我一路前行,我帶著剛度過周末的快樂,輕松的行駛著。一切都預料之外,一聲巨響,一輛校車重重的將我的車尾撞上,在重力作用下,隨即我的車前頭變車尾,呈反方向嘎然停住。緊接著,校車連撞一轎車和一載重貨車。就在千鈞一發之時,被撞載重車帶著刺耳的剎車聲直接沖我而來。當時還算清醒,就在幾秒鐘之內,作出反應,開門逃。完了,車門被撞后嚴重卡死。沒有選擇,只能原位呆著,等待死亡的到來。離車頭二米左右的距離時,載重車司機死死的將方向盤往左邊直接打死,車頭終于向護欄偏,穩穩的卡住在邊上。又懵又嚇傻的我,趕緊從座位上往后爬,從另外一邊出來。
站在車外,我完全沒有回過神來。頭腦里一片空白,雙腿軟軟的,快跳出來的心似乎還停留在心口,肚子隱約的發痛,手不停的抖。我站在車外,不知道該往那邊走,神智好像特別的呆癡。一位好心人走過來問我怎么樣,我的舌頭也好像不怎么利索,滴滴答答說得不很清楚。周身摸摸,還好。摸了下臉,有些冰,但我已經感覺到自己急促的呼吸,感覺到自己存在。我活下來了,我活下來了。
這個車禍驚醒了我的夢,也打破了我的那片靜寂。
我是個不太愛亂走亂跑的人,成天就會在辦公室、在家里轉,總覺得自己的世界就這么小,外面的美景從來就不怎么去關注,也從來就沒有吸引過我的眼球。就算偶爾觀景,也有些走馬觀花。
這場災難來后的每個早上起來,走出戶外,我看著哪些有名無名的花兒自在的開著,樹枝上的綠葉芽青青的映出些光,路邊的草嫩嫩的帶著露珠向我招手,好像一切都這么有趣,一切都這么新鮮,一切都熱情的向我示意。涼風里夾著淡淡的花香、樹的味,深深的吸一口,清爽,如甘泉般的在心頭回旋。
這個春天真好。不知是剎車聲驚動了我的靈魂,還是懼怕的心震醒了我的大腦。我忽然覺得身邊的所有都很親切,即刻我便萌發念頭,我要去看花,我要去吻草,我要去嘗青,我要去看山,我要去爬樹,我要去抓魚,我要去播種。
走在田野,忽遠忽近的一股股泥土味撲鼻而來。哪是新耕的農田和著春風,報到勤勞的開始。偶有農民扛著鋤頭在決口放水,站在埂上檢閱著每一塊田。遲來的春天,夾雜著未退去的冬,好多蟲、小動物懶著不肯出來,都沒趕著季節。少去了一些叫聲,若大的田野倒也顯得有些寧靜。
油菜花黃得有些不亮,但還是很讓人喜歡。畢竟從來沒有過如此多的雨水,難免把花的亮色沖淡。即便風吹雨打,花還是頑強的開著,堅持的爭相露放。輕輕搖動著,好像并不失落,跳著舞展示曼妙的身姿。不算太香的味,靠近些,還能增添幾份成就。
看哪圓圓、毛茸茸的洋蔥花,夾點小白點,長在柱形的蔥葉上,像是一排排雪絨花,又像是一排站崗的戰士,風吹過,挺立著的花卻紋絲不動。
遲來的春,怎么也阻不了生長的腳步。晚是晚了點,或許應驗了哪句話,等待愈久的,才是越好的。原來一批批、一波波而生、而出的花、草、葉,被遲來的春延了些步子。這會兒擠著門兒齊發,好像從來就誰也不讓誰的獨秀,好像從來就不愿意躲在角落里度芳,好像從來就不放棄爭相的機會,好像從來就喜歡怒放的生命,好像從來就要吐露久違的心愿,好像從來就要燦爛為光明引路。
連續幾個月的雨,下得有些發毛,煩燥得有點不知道什么是什么了。一場事故猛然醒來,什么都不重要,唯有存在,平淡的活著才是最好。
平淡的活著,乘著春的腳步,去探尋、去追隨。
花底下一處處拍照的人們,多么的自得和快活。其實不用拍下來,那映著的色彩勝過千萬的藝術。人在花中走,花從頭上飛。一片片,一簇簇的落入泥土,變成了花的世界、花的海洋。
清早的河中,已有小舟泛著,哪是打魚人在收網。河面裊裊細煙,悠悠的升起,飄向遠方。流水拍打岸邊,發出輕輕的響聲,撒嬌似的又跑開來。
太極人已經武開了手腳,有節奏的練著。慢條斯理的動作,輕柔有力,一招一式皆功夫。
春天真好,活下來真好。我不再耽誤時光,不會讓春溜走。我要駕著小舟,在春天里遨游,蕩漾在春的海洋,享受春的滿足。(作者:江西鷹潭市自然資源局余江分局,張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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