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見螢火蟲
聶孝明
夜初黑,對面青山剛好隱沒!帳篷外,幾米內,看不清景物。
此時,便慨嘆,人的眼睛,在夜黑的時候,視力如此之差!要能有美洲獅或者貓頭鷹的視力,該多好;這是我多年前在野外從事鉆探工作看場子時,有過的一閃念。
那年,看場子,面對暗黑的夜晚,無盡的山林,自己一顆孤孤單單的心。陪伴我的,也只有冷冰冰的鉆塔、鉆桿、鉆具。11月份的秋天,薄薄的塔衣,帳篷內根本就不安裝爐子。
寒冷不可怕,多穿點衣服。不過,說心里話,那份孤獨,還是會令人刻骨銘心的。地質隊,雖然苦,祖祖輩輩都是這么過來的,所以我們地質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工作。
就在我迷迷瞪瞪,準備鉆進鉆塔里,隨時找個“窩”,去瞌睡的時候,眼前幾米遠處,飛過一群螢火蟲。這小小的昆蟲,吸引了我的視線。我不得不用心去觀察一番。看!每個螢火蟲在我的眼前飛過。它們身上,各帶著一盞暗弱小燈。那瑩瑩的豆點般的光亮,雖然不能照亮黑暗,但此刻的我,不在寂寞。
盡管那時,我看不見螢火蟲飛翔的翅膀,也聽不到它們互相之間的對話,更談不上分辨它們的雌雄,但它們那時的飛翔,還是給世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黑暗中,有這么多小鬼般舉著的螢火,忽高忽低,漸行漸遠;于是乎,你不得不對它們產生敬意,產生幻想。
這么小的東西,能飛能發光,能自食其力,靠的是什么?令人感佩大千世界之奇之妙。
在感受螢火蟲之奇的同時,我不得不考慮它們,是靠什么維持自己生命的?它們是尋找食物,還是在夜游?它們要飛向何方?它們難道只是晚上覓食?因為,根據以往的經驗,白天我沒有發現過螢火蟲出沒。
認識螢火蟲有好幾十年了,光知道它能發光發亮,光知道這小東西挺好玩兒,夜間,也曾經隨手抓起把玩過,它們小的,像個小小的“小咬”。抓起它,它就裝死,在你手里一動不動……
但是,那時候的我,并不知道它們怎樣活在這個世界上,它們靠吃什么維持自己的生命?直到有一天,看了賈平凹寫的小說《帶燈》,才知道螢火蟲是肉食動物。
在《帶燈》這部書里,有一段帶燈與竹子的對話。竹子說:“螢火蟲是肉食動物……”我覺得很是驚訝,這么小的“小蒼蠅”,它靠什么捕殺獵物。它又怎么能夠“吃肉”。
我也寫小說,我覺得編東西總不能瞎編,事物可以夸張,但要“靠譜”,事物總要有內在的聯系。可是,對于螢火蟲吃肉這個問題,還是將信將疑,特此翻看了字典。字典里的解釋,的確如此。螢火蟲是肉食動物。這叫我很是感動。這么弱小的昆蟲,它的食材居然是螺獅、田螺、貝類。真是不可思議!
別看螢火蟲個頭很小,它們的膽子卻很大,敢于跟比它身體大幾倍到幾十倍的田螺、螺獅、貝類較量,直到把它們打敗,吸其汁液嗿其肉質。
我的想象是,當螢火蟲見到田螺之類,便悄悄地飛落在其柔軟的肉上,先用很小很小針頭一樣的嘴巴,在田螺肉體內打麻醉針,將田螺類麻翻,然后,慢慢地享用。
有一次,在山野中,測量休閑期間(我做個測量記錄員),我發現一個樹枝上,有個田螺,我隨手摘了下來,一看,是個死田螺,上面黏黏糊糊,落了一層螢火蟲的幼蟲……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螢火蟲已經把田螺殺死了,在集體享受大餐……
自然界真是太奇妙了,每一個動物都是一個傳奇,每一個生靈,都值得人類敬畏。敬畏的背后,有太多太多的感動。
作者簡介:聶孝明,綏化作家協會會員、中國國土資源作家協會會員、綏化作家協會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