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畢業了，我以毫厘之差落榜了，我處于痛苦和懊惱之中。那一年，家里正準備建房子，二弟也要準備結婚，家里的經濟異常窘迫，接著又添了我的落榜的失意，父母親為之煩心重重。
九月初，我的命運處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面臨了二難選擇，一年一度的征兵來了，征兵辦送來了體檢通知書；學校也開學了，復讀辦送來復讀通知書。我家的叔叔當年當兵提了干，父親有意讓我去當兵，到部隊去發展。母親沒讀過書，后悔文盲的苦處，不想讓我去當兵。
一天早晨，母親帶我到縣城的補習班了解情況，到了學校，看到補習班昂貴的學費，看到母親為難的樣子，我想到放棄復讀，要求母親讓我去當兵。母親看到眾多來校復讀的學生，聽到老師說我高考的莫大希望，母親毫不猶豫地扔了征兵通知書。
回到家后，看到家里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母親沒和任何人商量，偷偷地賣掉些家里備好的建筑材料，攢齊了學費，第二天又送我去了補習班。臨別的一刻，母親對我說“好好讀書，不用多想家里的事情。”
那一年，房子沒有建成，因為房子的原因，二弟訂好的媳婦黃了，這件事情全家人都知道，只有我一個人蒙在鼓里。
一年的努力，我如愿以償地考了個師范中專。接到通知書的時候，父親喜憂參半，結結巴巴地告訴我當初的情況。望著二弟高興而又傻乎乎的樣子，我撲簌簌地流下了眼淚。這淚水不僅是喜悅的淚水，更是我對父母、對二弟感動的淚水。
第二年冬天，二弟將就地找了個媳婦，勉強地在草房里辦完了婚事。望著二弟委屈的婚姻，望著父母在家的辛苦，我內心充滿了歉疚。
如今，父親過世了，二弟一家在外打工，只有母親一人在家里。我由教師出口到了國土機關，過上了衣食無憂的日子。因為勞苦，如今母親經常有頭疼腦熱的事情，母親總叫我打電話告訴二弟，讓二弟和我一起分擔醫療費。我怎么也不同意母親的想法。我知道，母親當年的選擇成就了我，卻委屈了兄弟，我要用我的良心贖回當年的歉疚。

許立春
江蘇省響水縣國土資源局
二〇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