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疼痛中閃耀-評詩集《大愛心語》
范宗勝
我一直認為這是個浮躁的時代。這個時代缺少反思,缺少憐憫,缺少真愛,缺少靈性,缺少感動…我們丟失了許多能打動人心的事物。可是,在5.12汶川地震后,在這本詩集中,我發現我的這些認為并非如此。
這是一組在疼痛中寫就的詩歌。“苦難的板塊/在地殼的升騰和沉降的碰撞聲中/驟然滑動/使生命的氣息嘎然中斷”(曾玉仿《祈福汶川》),“我們不要強忍著悲痛/…聽罹難者最后一點力氣的叮囑”(章治萍《汶川十四行》)。這場災難所產生的疼痛遠遠超過了災難本身,它傳遞給每一個善良的人,“掛在枝頭的青果在微風中晃動/撫住一個便能感到你的疼痛”(雨辰《青藤纏繞得巖石隱隱生痛》)。災難和死亡震疼了全國人民的心,國土資源系統的詩人們在疼痛中用詩歌記錄,不是記錄災難和死亡,而是用心靈深處的疼痛觸摸汶川的疼痛,在這疼痛中呼喚并謳歌頑強:“張開雙臂/撐起的是鋼梁”(劉江《今夜,我們祈禱》)、“掩埋哭泣/一座座墳堆就是一粒粒種子/還會在陽光下破土生長”(竇賢《祈福書》),“詩歌要往哪里放/才是方向/淚水須往何處流/才是歸宿”(常建世《汶川,詩歌疼痛的中心》),“掩埋這破碎的世界吧/用你兩萬年黑暗的黑色//然后醒來…”(高亞斌《寫在地震的一天:夜》)。詩人們為詩歌注入了疼痛,詩歌的感染力再次得到證明。
這是一組充滿憐憫之心的詩歌。工業文明在為人類帶來物質生活極大豐富的同時,也把鋼筋水泥機械等這類物質的硬冷因子塞進了人的胸膛。街頭巷尾隨處可見華麗的衣裳麻木的面孔,熱鬧的話語冷漠的心思。見怪不怪,處“亂”不驚,是當代人心理素質的主角,憐憫之心離我們越來越遠。汶川地震讓我們藏于心底的柔軟神經開始蘇醒。詩人該是最早蘇醒過來的人,他們用心底生出的淚水濡染成詩歌——“我用這些失血而蒼白的文字/怎能把那些飛散的靈魂一一祭奠”(木木魚《罹難512》);“讓我的詩歌對著災情的天空/有了深情而不屈的眼睛”(楊玉貴《面對災難,我們一起行動》)。塵子《我想把心跳塞進你的胸膛》,馮旭紅《這一刻,我不掩飾自己的眼淚》,歐陽新獻《孩子,請把你的手給我》,梅苑清風《孩子,我們回家》,紫藤《讓我抱著你》,等等。從這些詩句和標題中,我們讀到的是淚水,是憐憫之心的顫動,是愛的迸發和深切的傾訴。這是詩歌的意義,是詩性與人性的統一。
這組詩歌閃耀著民族精神。中華民族是個多災多難的民族,但無論天災還是人禍都沒有讓這個民族屈服,反而造就了她無畏的頑強精神。“活著,天天高興吧/這是震區的人給我說的”(喻紅《讓我與你同呼吸》),“上帝呀/請把我煎成一塊薄餅,熬成一碗稀飯/投到汶川的界面,化作/希望、信心,還有力量”(高山松《汶川地震》),“讓挺立著胸膛剛剛咽下眼淚的文字/不再徘徊和躊躇/讓枝葉相依相連的樹木麥子與草根/援手并肩地走過”(丁濟民《歷史的銘記》),“愛心在這個季節紛飛/勇敢的信念令廢墟上的花朵羞愧…/同赴災難,笑看風云/誰叫你我他是同時代的兄弟姐妹”(李愛民《廢墟上的花朵》)。這些詩歌書寫著一種精神,表達出一種精神。這種精神被詩歌凸顯出來,閃耀著光芒,并直指前方——建設新家園,重筑大未來。
這部詩集也有讓人遺憾的地方。一些詩歌中的新聞詞和口號性語言太多,原本澎湃的激情因此顯得空洞;國土資源人的獨特視角和語言沒有很好體現,特色不明顯。
但我仍然不得不感慨,國土資源作家們的血性和良知如此涌蕩!“請讓我把血管對接在你虛弱的脈搏上/…我希望我的血液/在劫后余生的汶川的血管里/生生不息”(劉將成《汶川!請讓我的血液流進你的血管》)。大概唯有詩人,唯有懂得并深愛著每一寸土地的國土資源人,才會有如此嵌入骨肉的哽咽長嘆和泣血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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